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原著向]迷途知返·上(治愈小甜饼)

Wake Up Before You Lose It All.

距离我被0418虐得一把眼泪一把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玛丽苏的编剧笔下的剧情对我造成了长久的、负面的影响。我受到BG重伤……

但是我实在是太爱这些角色这些演员了,一心想要给他们一个我内心臆想中最完满的结局。奈何我笔力太过浅薄,写不出心中感思的万分之一。我要说的是,它或许不是最好的、最合适的,但一定是一个看到末尾会让自己和所有读者微笑的故事。

所以本文即是致郁-治愈向。大致情节是Reese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宅宅,但是俩老男人都太闷了所以他以为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本来他只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一切,但后来女医生出现了,他在治疗中对医生产生了移情,误以为自己找到了Jessica之后的第二道生命之光。他遗忘了很多,落下了很多,他把愿意与他相濡以沫的Finch抛在身后。但最后,他毕竟回忆起了过往的全部,最终没有错失他真正的second chance。

献给所有不满于这种无厘头的剧情发展而期待RF有一个美好结局的同人党迷妹们w

【注:本文一切内容皆与原剧0418之后无关联,所以在此请忽略18集以后的剧情。因为作者懒癌晚期加住校狗码了一个月……

【警告:含BG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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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是他的second chance,是他生命里的第二道光。Reese最近总是这样想着。“最近”指的是他发现自己所爱慕的女医生同样对他抱有非同于常的好感后。

这是不对的,他知道,Iris也这么说,但他从来不在乎所谓“行规”。与Iris的一次次交谈中他战胜了那个害怕失去的自己,他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尝试着去试探着接近他人,去感受温暖。再一次的,他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因为人际,因为朋友,因为爱――他的好医生教他的。

Iris是一个言行谨慎的人,她对于医患之间的秘密交往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但她之前割舍了太多,以至于无法放下这段感情,所以她一次次与他约会――或许说成“幽会”更好些――放纵自己依靠在男人宽阔的肩上。

Iris常常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等待Reese的到来,那种左顾右盼害怕被熟人发现的担忧在他眼里简直可爱得要命。

Reese仍旧兢兢业业地做着拯救号码的副业,只不过他不再频繁地回到地铁站,想方设法地请老板和自己共进晚餐。相反,他变本加厉地把文书工作抛给Fusco,不是为了能把时间耗在调戏老板上,而是想多陪一陪自己的女友。

毕竟,他曾经亏欠Jessica很多陪伴,以至于到最后他失去了她,不是吗?

正业副业同时推进的生活非常繁忙,在剩下的那点偷来的空闲里,他会选择陪着Iris喝一杯咖啡,看一部小成本的爱情电影,在多愁善感的女医生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时候凑上去接一个咸湿的吻。

“我真的、真的感到很幸福,这样――有你在身边,生活美好得不像真的,John。”她这样说道。

“我的荣幸。”他说,微微勾起嘴角,想起Finch在看电影的时候那份严肃认真的架势。屏幕淡蓝色的荧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镜片后的大眼睛蓝得发亮。

他不被允许打扰他欣赏艺术,所以他睡着了。

Fusco是首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的人之一。首先,他的搭档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时不时摆弄手机,用低沉温柔的嗓音蛊惑对方。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老两口儿的情趣游戏,就像以前一样,但是后来他发现了人物上的差别。“一起吃晚饭吧”、“下班后我来接你”,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在Reese和他的心理医生之间。

一定有什么问题吧,他和Glasses之间。Fusco想着,有些犯贱地担心起来。

Reese和女医生的调情越来越不加以掩饰,至少不是在他面前――好像那家伙吃准他不会告密一样。在某一次忍受了那一句甜腻的“miss you”之后他终于发问了,“所以你真的是在跟你的心理医生煲电话粥吗,女高中生?”

而Reese听到后只是挑了挑眉,自顾自抿了一口凉掉的咖啡,那分明意味着“是又怎样”。

“说实话,我最近很少接到我们的眼镜朋友的通知了,你那里也没他的什么音讯――你俩怎么了?”

Reese的手顿了一顿,Fusco注意到这个细节,“放轻松,Lionel,Professer Whistler现在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是在问你,WonderBoy,”Fusco被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他摘掉眼镜三步两步走到对面的办公桌旁,“你连Glasses也不关心了,一天到晚抓着电话和你的心理医生调情?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谈恋爱?嘿伙计,以防你不知道,心理医生和病患之间是不能有私人感情的,法律规定。法律,懂么,警探?”

“管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Lionel。我自有分寸。”他这样回道,脸色不善。然后他站起身来,往茶水间走去,留下Fusco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所以真的是谈恋爱?”他嘟囔着,难以置信地摇头,“真是乱套了。”

或许他真的不该管这个闲事,先不说他的搭档一向是个无视规矩的人,这件事毕竟太私人了。他郁闷地把自己摔回皮椅上,叹了口气。可是那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中年男人,他们分明那样在乎对方。

最近的号码一直在地铁站附近的区域内晃荡。解救任务结束后,Reese难得地进了一回地铁站。

“嗨,Finch。”他适应着地下昏暗的光线,觉得一切还是那么熟悉。Finch就坐在站台尽头的电脑桌前,背对着他,腰板挺得笔直。

他想要快点走近那个人,Bear却扑上来挡住了他的前路。它的尾巴有力地摆动着,不停地把前爪搭在他的腰上,似乎是想把亲人扑倒后再进行更热烈的欢迎仪式。

“嘿,好孩子,想我了吧。”Reese笑着抚摸Bear的头,却躲开了它的扑倒攻击,“可不能把我这身衣服刮坏了,我一会儿还要见人呢。”

他再抬头的时候,Finch已经站了起来,面对着他,看上去已经迈出了两步,但不知为何又停在了原地。

“Mr.Reese,”他的声音是紧绷着的,好像一点也不熟悉面前的高个子男人,“考虑到你已经有十一天没有和Bear一起进行过任何健身运动了,它用这这种原始的方式对你表示欢迎也是情有可原。”

“数着日子吗,Harold?”前特工抓住的重点果然不同寻常,他绕过Bear,微笑着缓步走向身体僵硬的男人,“好像十一天也不是很久啊……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看上去Finch想说些别的什么事,但此言一出,他仿佛反应不过来似的沉默了几秒,然后默默地转回身去,“如果你说的是我们拯救号码的工作的话,那么是的,一切都好。”

“可是我更关心你过得好不好啊,Harold,”Reese笑着,把手搭上另一个人的肩,这反倒让后者更僵硬了,“我们是搭档嘛。”

“……多谢你的关心,Mr.Reese,”Finch说道,“一切都好。”

“是吗,那就好,”Reese说,俯下身想要看清电脑屏幕下方显示的时间,身旁的人呼吸一滞。

他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直起身子,“快五点了,Finch,我约了别人吃饭。”

“想必是Dr.Campbell吧。”Finch淡淡地说道,语调听不出什么异样。

“你知道?”Reese有些惊讶,“……我们?”

“可以猜出。”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朝他一扯嘴角算作一个微笑,抬手按下了关机键,接着站起身来,“我也正好要走了,玩得愉快,Mr.Reese。”

然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衣架前整理好自己,没有再说什么。

电源被关闭了,地底世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照明灯兢兢业业地发着孤零零的白光,黑暗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然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Finch,”在两人分手前,Reese轻轻唤道,“你不会也要说教些什么‘不合规定’之类的话吧。”

“那正是事实,Mr.Reese,”Finch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这么说道,然而还没等Reese皱起眉,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属于Finch的温和笑容,“但我也明白这份工作让你割舍了很多,如果你和Dr.Campbell真心相爱的话,我会祝福你们的。即使你提出想要放弃这份工作,我也可以理解。我希望你能开心,John。”

Reese微微偏头,像是没反应过来,但Finch再次低下头,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走得很慢,又不稳,Reese随便跨出两步就能轻而易举地捉住他,然后一路扶着他的手臂随便走去纽约城的哪里。

但他转身离去,没想着要回头。

他和Finch之间的联系像被切断了,但又没有完全切断,像在大风中震颤的风筝线。他收到的号码渐渐少下去,一开始是两天一个,后来是一周一个,到后来,他察觉到Finch总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通知他――“迫不得已”意味着有人快死了。Reese放下手上所有事情赶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快死了,但他本能地害怕那将会是Finch。

幸好每次都不是,他甚至没有发现Finch身上有任何新鲜的伤痕。所以他放下心来,回到警局,或是回到Iris的身边。心理医生或许心怀困惑,然而热恋中的人毕竟是思考不了那么多的,不是吗?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确切来说是六十二天――距离那次地铁站一别。这是Reese看到局里的日历的时候发现的,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把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并且,他清晰地记得这六十二天里自己做了什么。当一个不太称职的警探,陪Iris干很多事情,下午茶、三餐、电影、饭后散步、聊天,甚至是睡觉。他们已经走得很近了,近到Reese有时候会误以为他从来没有失去过Jessica,Iris就是Jessica,他已经获得了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权利。但他又隐隐知道不是,因为他始终没有接受爱人对那件事的多次暗示,他们接了很多次吻,拥抱了很多次,有时候在Iris的家里相拥而眠,但他从未提出类似“今晚来我家吃饭吧”的邀请,做得太像一个古板的正人君子。心理医生有着足够的耐心,她等着他。

一切顺利到没有任何麻烦来打搅他们的恋情,他们的行为越来越大胆却从未遭人举报,黑帮混混也安安分分,没有让Detective Riley和他的搭档焦头烂额。Reese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他渐渐忘记掉自己悠闲的背后,Finch和Root在苦苦支撑些什么;他怀念Jessica、Carter、Shaw的时间少了下去,他以为自己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忘记这个团队最大的敌人Samaritan仍旧虎视眈眈地监控着一切,而自己只不过披着一个假身份的皮囊在逃避捕杀。

他感到平静而愉悦,感受着这份爱情的美好。

倒是一天到晚喳喳呼呼的Fusco,见不得他笑容满面的样子,皱着眉,一脸担忧。

“Youare lost,my friend。”他难得严肃了一回,语气满是担忧。

“不,我好着呢,”Reese微笑着,想起Iris的笑脸,“我有一个好医生,记得吗?”

他好着呢,好得要命,自信到觉得自己说不定剩下半辈子都能这样好下去。

但生活并没有如他的意。正如Iris所说,“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Reese正在和自己的恋人吃晚餐,在Iris的家里,餐桌摆在落地窗边。开放式的公寓很是宽敞,早春灿烂的夕阳衬得红发的女医生的笑容愈发温婉动人。他心中一动,想递上一个吻,然而手机振动起来。

“未知号码”,当然了,永远是未知号码,但他知道接起来会听到谁的声音。

“Harold?”他带着好心情喊出对方的名字,接通时甚至没想着要回避。

“这次是Root,抱歉让你失望了,Reese。”女人的音调还是那样甜腻娇俏,然而语气却是冰冷的,话说得有点喘,而密集的枪声说明了原因。

“发生什么了?”他的脸色连带着阴沉下来,快步走向房间的角落。他好久没有见过Root了,他以为她忙着寻找Shaw,没做过多询问――事实上,他关心过什么呢?

“有太多事要解释了,估计一会儿也讲不完,不如先跟你说最重要的吧,”枪声如此刺耳,仿佛恶战就在眼前,然而Root的下一句话让他彻底怔住了,“机器已经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过来吧,不然或许就见不到Harold最后一面了。”

他并没有因此而霎时间感到天寒地冻,只是被钉在了原地,好像没明白那句话的含义。Iris奇怪地看向他,“发生什么了,John?”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

Reese这样想着,同时拔腿狂奔,他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后腰――枪永远是他的好伙伴。

正常人要花至少半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机器在帮他,所以这一点也不困难。第十分钟的时候他望见五十层的德西玛科技总部大厦的顶部被炸得干干净净,宏伟的建筑一下子显得那么滑稽可笑。这个时候Reese的血液才是真正地一点点被凝固了。

爆炸。Harold。Root。机器。Samaritan。

所有的一切。

“你们在哪?”他从侧门闯进去,一手握着电话。确切来说那已经不叫“闯”了,他的四周空无一人。那些人或许都逃走了,更有可能的是被调遣前往某个楼层,被命令杀死在他之前的两个侵入者。

也有可能不止两个人――他惊恐地想到,发现自己对整个计划一无所知。他被完全排除在外了,被扔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却从未能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第三层,电梯坏了,我们从第二十六楼走下来。”Root的声音听起来比上一次通话明显更虚弱,“我们都中枪了,但Harold已经昏死过去,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离死都不远了。”

枪声混杂着电流被扰乱的杂音,他隐约听到Root微弱的呻吟。估计是手机碎了。他冲进安全通道。他三步并作一步地跑着,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战场上,不跑就会失去性命。

他不能不跑,如果他停下来,就会失去保持站立的勇气。

他跑到三楼后放轻了脚步,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看,敌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七八个。但他明白如今Root几乎是弹尽粮绝,如果他不来的话,他们距离被杀死只是时间问题。

室内的所有摆设都支离破碎,从天花板里垂下的电线冒着火花,照不进光线的走廊里视线已经不那么清晰。

他从两个人的后背绕过去,靠在Root倚着的岌岌可危的墙壁上。

“我还剩最后三发子弹,”Root朝他一笑,抬起身体又放倒一个人,“两发,我的运气不错。”

Reese只看了她一眼,就越过她的肩膀死死盯住了歪靠在墙角的Finch。

那样子脊椎一定很不舒服。他怪异地想到。

“把你的手机给我,我需要跟她联系。”她伸出原本按在大腿上的左手,满是血污。

“到现在也不准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说什么也没意义了,还是等能再见时再说吧。”她再次放倒一人。墙在对方的扫射下已经撑不了一分钟了。

“把你所有的枪支弹药都给我,你带Finch去医院,她已经安排好一辆救护车了。没有什么人会阻拦你们,我拖着小伙子们,和他们好好玩玩。”

“那你呢?”Reese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配枪交给了女人。

Harold太重要了,他太重要了。Reese甚至觉得他可以牺牲一切,只为了让躺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如纸的Harold活下去。

他感到奇怪,他怎么会有那么段时间忘了他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重要呢?

“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活下去,毕竟――”Root朝他歪头,冷笑一声,虽然那表情里痛苦的成分会更多,“没有了我们的冷面先生,我才是照顾Harry的最佳人选啊。放心吧阴鸷男,你们在这里,我可是还有大招没用出来呢。”

那句话恶狠狠地刺痛了他,几乎要让他暴跳起来,但他忍住了,不仅因为当下的情形,他只是觉得自己无法辩解丝毫。

他离开了,单留下一句“小心点”,好像对于这场把他排除在外的恶战有什么实质性的解决方式似的。他扶起Harold,后者的身体全然放松着,毫无对他的防备,然而体温却一点点消逝在空气里。

一个完全失去意识,并且身体脂肪含量不低的中年男人很沉重,但Reese硬生生横抱起了那个人――虽然吃力但尚能应付――因为他暂未参加任何打斗,甚至――多可笑啊,他才刚吃过一顿美味的晚餐。而他此时忘了所有的菜色。

看起来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是经过筛选的,他们很职业化,一路上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问题,只是那满身沾染上的血污招惹来很多于他毫无必要的关注。

他呆呆看着医护人员绕着Finch打转,大脑也没真的接收多少信息。甚至还有一个年轻的护士好心地为他披上受惊毯,所以他猜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失魂落魄。

他随意地把毛巾毯扯下来,抹了把脸,擦了擦手,丢在一边,低头看到腹部和Finch肢体相触的部分已经被染红了,这让他一下子回想起当他得知Jessica的死讯后自己的那幅鬼模样。接着他的记忆磁盘突然间被全然复原了,无数的记忆碎片像是机器的监控录像一样清晰明了,毫不模糊。

他记起自己和Finch最开始的磨合期,他用尽CIA的小招数只为窥探老板的隐私,Finch的一切行为都礼貌而疏远;他曾被乔丝出卖过一次,那一次他中了组织的枪,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地下车库的时候,Harold一瘸一拐地搀扶住同样一瘸一拐的他;他和Finch一起解救了那个小婴儿Leila,她是他们的小天使,而Harold照顾婴儿的技巧比他高明很多;彼时Finch被Root绑架了,他马不停蹄地追回他;还有他被卡拉绑上了炸弹背心的时候,出现在天台上的Finch对他说他不会抛下自己――Reese突然回忆起,两个人终于解除危机的时候他其实很想顺势亲吻自己的老板,但最终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怕自己会被推开;乔丝离开他们之后他踏上飞往罗马的飞机,但最终发现自己没法狠心离开多出了新成员的团队,以及Finch;失去Shaw的那一次,他想也没想就为毫无自保意识的Harold挡下了子弹,觉得如果就此死在他的怀里也不很坏……再接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了,因为他爱上了Iris,他把时间都花在了Iris的身上。

那么仔细想想,那些交谈,那些晚餐,拥抱,亲吻,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那些有什么称得上美好,有什么值得回忆千百遍,值得他想起来就要微笑?不仅此时他想不出来,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这段时间里他会对Iris有那样浓厚的爱意,他们之间会有那么多的亲密可言。

不,还有一件事。

他想到了那件事――那件事被他遗忘了,应该说差点被他遗忘了――那终于成了最后一滴可以穿石的水珠,把他的心穿了个通透,同时又痛得要命:

Iris好奇地看向他新买回来的两杯饮料,淡绿色的煎绿茶散发温热的清香,“我喝咖啡,John,事实上,我不知道你还有喝茶的喜好呢――和我谈谈?”

“哦,我买错了。”他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淡茶,重新拿了起来,“习惯使然。”他轻描淡写,把带给他习惯的那个人一笔带过了,甚至提也没提。他只是把两杯茶赠送给了路人,然后重新买了两杯香浓的咖啡。

“真巧,我也喜欢喝咖啡。”他抿了一口,坐在女医生的对面微笑道。

他移情于医生而不自知,而医生破坏了规则和他在一起。他曾经那么多次暗中许诺要陪伴老板过完下半辈子,当一个最称职的员工,但现在他抛下了Finch,抛下了团队,抛下了所有那些对他真正有意义的过往,只为了那些虚假的“普通人的生活”。

Lionel也提醒过他很多回,他真该早点当回事的。Lionel其实聪明得很,很多事都看得比他清楚明白得多。

幸而此刻他全部记起来了,把内心情感的指向也记得一清二楚。仪器上Finch的血压偏低,心跳偏弱,但他知道躺着的那个人已经被拯救了,而既然那个人还活着,他也就被拯救了。

他总是被同一个人拯救,他的second chance从不会是他以外的任何一人,Finch是他的第一道生命之光熄灭后新出现的太阳。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不是苍白的,如果不是那些冷冰冰的仪器,优良的环境甚至可以媲美高档酒店。而Harold被仪器环绕着,没有血色的苍白皮肤让Reese心里发凉。

近两个小时的手术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Reese独自听着仪器平稳的监控声,在黑暗里坐下。窗帘没有合拢,各色的霓虹灯光稀释在月光里也一齐洒进来。他看到输液管由于被加热而裹上薄雾。液体是三十七摄氏度的,他想着,但还是尝试着碰了碰被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柔软无力的手――凉的。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它。借着宽大的手掌拢住了另一个人的指尖。

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静静坐了多久,有人开门进来,脚步悄悄。他甚至没有下意识地掏出枪来,只是稍抬眼,看到一个有些害羞的年轻护士。他朝她点了点头,转瞬间目光又回到了躺着的病人身上。

“你守着他?”护士在更换药瓶的时候轻声问道。

“是的,我守着他。”他说,声音低得近乎无声。然而四周太过安静了,年轻的医护人员还是听到了他的回答。

“意外的枪击案吧,”护士也随着看向病人,“这里是纽约,你知道。所以别太担心,他过两天就会醒来的――病人被送来得很及时。”

“谢谢你。”Reese朝她微笑,看起来并不在乎她的冒昧。接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握住那只苍白的手,“我会守着他。”

夜里Reese在再三确认药水不会在他的浅眠期间滴完后倚在床头柜上暂时合上了眼。他没有做什么梦,疲倦却清醒地睁开眼后立刻查看了仪器上的指标,一切正常,药水还剩下三分之二。他看了看电子钟,二十三点整,早得要命,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他有的是耐心,绝不会觉得这个夜晚无限漫长。相反,Reese觉得自己还可以把自己和Finch这一路走来的故事再重温一遍。不慌不忙的那种,或许足够他微笑一晚上。

Root是凌晨五点来的,Reese看着她裹着纱布的右臂,把按在后腰的枪上的手收了回去。她的腿也受了伤,瘸拐却不是很明显。Root不像是平常的Root,她穿着这家医院的病号服,趿拉着拖鞋,几乎没有脚步声。

两个人没有言语上的问候,而Root只是在进门时和他对视了一瞬间,接着一屁股坐进柔软的沙发。

“彻夜未眠,思绪万千?”她歪着头说,语气照例调侃,嘴角的微笑像是凝了寒冰。

Reese没有回答。

“守了病号一晚上吗?不陪女朋友,好春宵缠绵?”

Reese斜睨着她。

“Poor Harry――”她说道,站起身来,一手扶住床沿,“你是不是觉得他坏你的好事了?谈恋爱,卿卿我我的那种?普通人的生活?”

“Stop。”他低声命令。

“We made it,finally。”Root说,“上帝还是那个上帝,我们赢了。这样的话,Detective Riley的生活就不必遮遮掩掩了,这真是棒极了。”

“但是,你知道吗?‘我们’指的是谁?”女人的发丝凌乱,惫意和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让她的表情有些狰狞,“没有你,John Reese,我们多愁善感的西装男!”

“You abandoned this team,you abandoned us all!”Root猛地凑近他,在他耳边说话,恶狠狠地,“Let's see how painful he is!RIGHT HERE,RIGHT NOW! ”

Reese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真正发怒的Root的模样,但他现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他没法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因为这火是自己点燃的,自己理应受它的灼烧。但他到底有点庆幸Root还是有所顾忌,没有使用过高的音量影响到Finch的安眠,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难得。

“我很……抱歉。”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使用了最老套的道歉方式,因为想不出别的措辞来。

“你很抱歉,这就完了?”她先是迈出了两步,随后又折回来,“你甚至不清楚你应该为什么事道歉,对吧?”

“你不知道他曾为了黑进Samaritan的核心以身犯险,你不知道他喝下神经毒素就为了交换一个女程序师的性命,你不知道他多少次拨打你的号码却被‘占线’的理由挡回来,你不知道他曾经花了Professer Whistler的工资订下晚餐却因为你要和女友吃饭而取消,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间里他多少次差点丧命在那些bad code的手下――”

“你不知道――”Root咬紧了牙,琥珀色的眼眸里泪光闪烁,“你不知道他和我闯入德西玛科技拼死一搏,被击中昏倒前告诉我‘请千万瞒住John’!”

“瞒住你!你有什么需要瞒的?我本无需告诉你这一切,因为你从未过问,你从不关心,你关心的只是一个会朝你微笑会陪你睡觉的姑娘!”

Root直起了腰,看着Reese煞白的脸色,内心泛起疼痛的快意,猜测着Reese接下来会怎么对待她,暴怒地掐住她的脖子或是崩溃地逃离这间屋子。

粗重的呼吸声让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你说得对,这些事我一无所知。”Reese低着头,声线沙哑却出乎意料的平稳。Root突然注意到男人把他覆在病人手背上的手挪开了一点。“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从来不是不关心,我只是……忘了。”

“But,Root……I picked it up。”男人抬起头,直直望向另一个满心悲伤的人,“It's my second chance。”

“I hope that I can go back home now。”

“Not too late,am I?”

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切都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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