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Treasure(Reese/画家Finch,圣诞甜饼一发完)

圣诞快乐啦!很遗憾因为住校的关系没有在平安夜发出来。

这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题材很喜欢但写起来没有感觉,这已经是第七稿了。结果感觉相当糟糕,完全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是写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orz】……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希望会有人喜欢。对不起剩下两个点梗的菇凉,我炒鸡忙并且炒鸡渣……

献给 @过斯托洛夫斯基 姑娘,你会不会对我的产出感到比较绝望啊哈哈哈……anyway,小小地奢望一下你的喜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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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个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像是在等人的男人已经盯着他看了十分钟了,而且居然没有丝毫打算掩饰目光的意图,Reese简直怀疑他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仍旧蓝得澄澈的大眼睛是不是白长了。他不耐烦地向那边投去了好几个警告的眼神,但是那个人依旧没有解锁投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已经投入到某种自己无法了解的神游中去了。

又是焦虑的十分钟。陌生人手里攥着的一杯马提尼一口没少,赤裸裸的视线却仍旧粘在自己身上。Reese觉得就算老板娘Shaw要扣自己工资也忍不了了。他趁着暂时没有客人的当儿,径直朝那个一直在正大光明地窥视自己的人走过去,用食指扣了扣冰冷的大理石台面。

小个子男人被笃笃声惊得差点跳起来,眼看那杯酒就要打翻,Reese下意识地伸手去稳住酒杯,却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温热的手指。

那手指仿佛踩了陷阱的兔子似的从他的手掌下窜走了。

“有什么事,先生?”对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他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耳尖已经莫名地开始发红。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已经看了我二十分钟了,先生。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脏东西才导致我的脸上那么精彩,拜您所赐我已经照了三次镜子了。”这语气不对,太生硬了,顾客有理由就此提出投诉。但管他呢,他只想熬到下班再就着两瓶酒的效力睡上昏昏沉沉的一觉,没功夫琢磨自己的语气表情。

不知是不是这段话刺激了他,男人的脸倏地红了起来,显得极为局促。Reese等待着他给出一句解释,但他支吾着,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Reese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他实在是耗尽耐心了。

“请原谅我的无礼,先生,只是……那些线条实在太美了。”

他惊讶地回过头。

[02]

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自称是画家的陌生人的看起来真心诚意的恳求就答应来到这里,这种明显不属于他的地方――一间画室。

昨晚仍然只睡了两个小时的安稳觉,梦魇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今天早上抱着那杆被手心的汗水沾湿的老式猎枪惊醒时,他几乎就要反悔了。最后在还没有他半个身子大的窗户前喝尽了三天前买来的最后一滴酒后,他及时想起了那个人许诺过的报酬。

好吧,就当是为了酒钱。

空旷的画室里采光很好,用于接客的一张皮沙发被安置在几乎占满整面墙的落地窗对面。今天的阳光很好,这也使得那张深红色的长沙发显得尤为吸引人。

他自顾自坐了下去,希望阳光能多少驱散一点身上阴冷潮湿的气息。

但他可没想睡过去,更不是故意睡那么久的。

这说是他退役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也未尝不可。大概真的是冬日暖阳缓解了他的焦虑,他甚至饿着肚子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冬日的太阳早已西沉,照进室内的光线转为昏黄,却衬得木制装潢的画室更加柔和了。

“你终于醒了,Mr.Reese。如果餐点之前你还不醒的话,我就不得不考虑把你留在这儿,一个人去吃晚餐了。”

他这才注意到,昏暗的室内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你等了很久?”他本该道歉的,但不知为何,出口便成了这句话。

“说实话,是的。”画家坦率地答道,他从画板的立架后走出来,打开了灯――他的腿好像有点问题,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酒吧里那种让他不自在的痴迷神情被名贵的三件套和黑框眼镜很好地遮掩住,现在的他看起来斯文有礼。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大而蓝的眼睛,他们在画室白亮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澄澈……他的手里是?

“久到我已经为你的画上好了色。”他把那张涂满了尚未干透的颜料的画纸递到他身前。Reese看了看他,伸手接过。

“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毕竟我没有征得你的完全同意。但是我也告诉过你我想要你做我的模特的意愿,所以或许你能够谅解我。”他的语速很快,Reese现在抬头的话就可以看见小个子画家因为不明原因而发红的耳尖,但他没有,因为手中的画作就足够他震惊一整天了。

那画中的男人像他又不像他。Reese当然知道那挺拔的鼻梁,刀削般的颧骨和坚毅的下颚是出于何处,但是画中人的睡颜恬静平和,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逼真得仿佛如蝴蝶般就要翩然起飞的浓密睫毛则让他看起来像个年轻无邪的天使。

“这个人……”Reese说,他只能称他为“这个人”,因为他知道那绝不会是自己。

“是你。”而“他”的创造者则给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回答,“当然了,我画肖像画的技巧因为常年不加练习早已生疏,如果有扭曲之处也是理所当然……但就算我拥有足够的画技,画面里的人也不过是对你身上每一处线条的一种拙劣的模仿罢了。”他好像突然间陷入了某种不甘的沮丧之中,转过身慢吞吞地向他的画板走去,开始收拾作画用的杂物。

“四张草稿。”画家扬了扬手里的纸,Reese只能略显迷茫地看着纸上那些杂乱的铅笔线条,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但成稿没有一个细节是让我满意的。”画家说着,自顾自地转变了话题,“我从来没这么想要当个摄影师过,天啊。”他嘟囔着,沮丧地摇着头。在Reese看来,那无非是大多数艺术家或多或少都会有的一点神经质罢了,反正他不是很能理解。

“你画得挺好。”他谨慎地选择着安慰的措辞,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评价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画中人。

“真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希望地看向他,却在仔细观察了他的脸后再次黯淡了下去,“不,不可能的,以我的水准,不可能靠自己的手重现它们万分之一的精妙――你叫什么名字,Mr.Reese?你一直没有告诉我。”

“John。”他说,觉得这家伙简直有大学里那些理科男的特质――十八弯的脑回路。

“你没在开玩笑吧。”画家说,表情严肃地瞪圆了眼睛,那幅模样有种可爱的滑稽。

“没有,为什么?”

“上帝的宠儿。”画家Harold Finch以一种夸张地虔诚的语调说道,看向他的眼神近乎对神祗的膜拜。

[03]

冬日的阳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夏阳更为灿烂炫目,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浅色的地砖上,看起来淡淡的,其内所蕴藏的能量实则晒得公园长椅上的男人慵懒得眯起了他翡翠绿的漂亮眼睛。黑色的长风衣吸够了热量,暖和得像张绒毯,在没有寒风吹拂的日子里,他歪歪地倚着身子,惬意得都快要睡着了。

“可别睡着了,Mr.Reese,你的眼皮都快要阖上了。”被支起的画板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的画家抓准机会提醒他的模特,些微清冷的声线促使那双绿眸子恢复了它们应有的神采,重又因为良好的光线折射出迷人的金绿色。

长椅上的男人无奈地微调了自己的姿态,他刚想转头去看对方一眼,就被对方严厉的视线逼了回来,于是他本就低沉慵懒的声线听起来更加委屈了:“这么好的太阳,我一动都不能动,不让我睡觉,可是你也不允许我看你。”

小个子画家则因为这种撒娇般的语调无奈地叹了口气,“容我提醒,Mr.Reese,这次比赛的主题虽然是人物的侧身像,而眼睛却仍旧是表现力的关键所在。更何况你的眼睛会因为光线的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绿色,你要是不统一一点,我可没法调出准确的颜色。”

被委婉地批评了的模特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当初可是你找上的我啊,Finch,别嫌弃一个退伍大兵。”

“噢,这么说,选择权在我手上?”Finch对方的无赖被气笑了,虽然他的心里满是因为这种毫无必要的斗嘴而泛起的暖意。“我要炒掉你了,Mr.Reese,你消极怠工。”他故意用一种阴恻恻的语气说道。

“我错了,大金主,可怜可怜我!”三十岁的男人用一种装模作样的语调恳求道,因为愉悦而勾起了嘴角。

画家随着那个人的微笑而心底一动,他低下头去,想用画笔把那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定格在不及真容万分之一美丽的画面上。

[04]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变了吗,Harold?天呐,约你出来从来没这么难过。”红发的女画家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却收获了好友的一声夸张的叹息。

“你去意大利玩了整整一个月,回来就说我变了,Nathan在前一天也说我变了,而Samantha则早在十天前就对我意味深长地笑过了。我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儿变了。”Finch郁闷地低下头,舔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支香草冰欺凌。

“很多地方,真不敢相信你自己会没有察觉,还是我低估了你的迟钝,Harold?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跟我提到过,你认识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当然了,Finch甚至不需要回忆就能猜到自己曾说过什么。事实上,他跟每个关系近的朋友都提过他。

“他叫John。”想到属于那个人的美丽的线条,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满足的笑容。

而Grace觉得自己已经需要为这种典型的女高中生的傻气笑容而叹气了,这个三十三岁的缪斯奖得主是怎么做到在感情上这么迟钝的?

“因为这个人,你不再跟我谈论你最欣赏的浪漫主义画家,不再批评那些只会模仿却不表现的伪古典主义继承者,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卡拉瓦乔,伦博朗,甚至是米开朗琪罗的雕塑……我从没见你对人物肖像展现这么大的兴趣过……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吗,Harold,我的好艺术家?”Grace认真地问道,温暖的蓝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

男人倏然红透的脸给了她一个相当诚实的回答,虽然他下意识地想要竭力否认,“不……我跟Mr.Reese还认识不到一个月……”

“但是你已经为他画了这么多画了,不是吗?”Grace反驳了他模糊的否认,愉悦得都要笑出来了,“更何况你现在都不抓紧一切时机跟我谈论你最欣赏的那些画作,也不再批判现代画家对于古典主义的曲解和几近扭曲的传承,我才刚从意大利回来,你就满脑子装满了你的好模特,全然顾不上夸奖除了他以外的美丽了――把我们的‘禁欲主义者’迷成这样,说真的,你确定他是天神下凡而不是塞壬转世?我真想见见他,Harold。”

“他去完成定期的PTSD检测了。”Finch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道,仍旧因好友的调侃而脸颊发红,但却露出了微笑,“我比你更期待你们两个见面的场景,你会惊叹的,我发誓。”

[05]

“这件呢?”John Reese第三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第三次看见他的好老板朝自己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不。Reese都要叹气了。别再告诉他――

“这件也相当不错。”画家从等待的沙发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他,脸上写满了因为欣赏和纠结而带来的矛盾。

“墨绿色的领带很衬你的眼睛……”Finch说着,伸手想要整理好男人的领口,高个子则微微抬头方便他动作。

“没人能像这位先生一样镇得住这条领带。”导购小姐看起来已经受够了这一对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行为,很想扭头走开,但为了自己的业绩,她必须待在这里继续谄媚几句。不过刚才她说的可是真心话,高个子顾客英俊的脸庞和挺拔的身材足够他登上时装杂志封面。

“当然了,他是天然的衣架子。”而看上去更像金主的那一位则为自己的伴侣感到十分自豪,他看向镜子里的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那么这套也要,小姐,麻烦您――”

“好的,当然了,没问题!”年轻的女孩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等等,Finch,你不是说只要在颁奖现场穿吗?我们已经买了两件了!”更别说每一件都是价位上千的奢侈品。

“我当然知道,可是每一件西装都有属于它的灵魂,而你恰好能把它们的灵魂完整地诠释出来,所以我猜它们确实和你有缘。”

Reese觉得这一个多月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画家的经济实力,不过这可能也跟他那开了公司的表兄有关。

“随你吧,”他最终放弃跟上他的逻辑了,“反正这是你的钱。”

“原来你是想替我省钱吗?”大画家恍然大悟似的看向他,用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这根本不算什么,John,我有你就够了。”

然后他自顾自地走到了柜台前准备结账,留下了目瞪口呆的Reese站在原地。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06]

现在,每一个熟悉Harold Finch的艺术家都知道了有关他和他的缪斯的业内爆炸性新闻了。

在今年国际肖像绘画大展的颁奖现场,台前是最高奖获得者和他那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的模特,后面则是那幅与真人别无二致的半侧身像――老天,他是怎么找到大卫的真人版的?所有人都哗然了。这也解释了Harold Finch作为一名一风景画著称的画家,却能在肖像画上突然表现出如此高的造诣的真正原因。

获奖者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时是这样说的:“或许大家都记得,我曾公开发表过自己对人物肖像毫无兴趣的言论,但那仅仅是在我没有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今后自己会偏重于哪种形式――恢宏的人文景观和雅致的湖光山色仍旧对我有着不可消除的吸引力,但是现在的我,更希望自己能有幸和这个人共赏这大千世界的所有美好。”

好吧,看来第二天纽约的娱乐头条要被这位在会场上一鸣惊人的画家霸占了。

现在每个遇到Finch的人都喜欢这么跟他打趣:“John就不能当几天我的模特吗?你知道,好东西总得跟别人分享啊。”

刚刚斩获大奖的画家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吝啬:“如果你拥有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你会放心大胆地把他交给别人看管吗?”

“所以你打算把这件艺术品揣在怀里一辈子?擦拭干净,摆在房子里让他熠熠闪光?”

“我从没说过John只有外在的轮廓才让人惊艳,”Finch因为此种调侃而不满地皱起了眉,“我会让他的灵魂和那被上帝雕凿出来的外表一起闪光的。”

[07]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Reese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新晋伴侣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为平安夜煎好双人份的牛排。他自己对食物的鉴赏能力已经在军队里退化殆尽,向伴侣炫耀了刀功之后就只能退居二线。灯光从另一个人的头顶直直映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毛茸茸的光晕里。Reese歪头看他,嗅着空气里食物的馨香,听着因为整间屋子里没有一张流行乐的收藏而被挑出来播放的钢琴曲。叮叮咚咚的乐声轻快地敲击着他的心弦。他恍然想起在十一月刚刚退役的自己,穿着破旧的皮夹克走在纽约呼啸的寒风之中,甚至不敢幻想圣诞节的一顿饱餐。但是上帝最终还是没有亏待他,两个月里,他因为认识了一个人,逐渐地摆脱了战场,进而神奇地有了一个家。

“我个人并不敢确定你的情感,John,但我的朋友Grace帮了我一个忙,促使我做出那个冒险的决定。”

“她怎么说?”Reese挑了挑眉,脑海中浮现出红发的女画家一见到自己就发出惊讶的赞叹的场景。

“‘小心你的宝藏被抢走。’”Finch尝试着用一种听起来毫不在意的语调重复道,但发红的耳尖将他出卖了。

“真的?”他帮着Finch把牛排盛到盘子里,又忍不住咧嘴笑道,“这副皮囊……你所赞美的线条,真的那么重要?”

“Mr.Reese!”他的好画家不出所料地因为他故意的试探而瞪圆了眼睛,严肃地按住了他正打算搬起盘子的手,“你该为侮辱了你自己而道歉。”

“好吧,好吧,我为贬低了自己的灵魂而道歉。”Reese因计划得逞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原谅我。”他说着,凑过去吻了吻爱人的嘴唇。

这个轻柔的吻成功地消散了画家的所有不满,他逃似的挣开男人的怀抱,端起盘子走向餐桌,身后跟着他没法停下微笑的伴侣。

那个平安夜的晚些时候,当世界除了大片的雪花飘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轻柔的呢喃外,一切都归于沉寂之时,世界上最为普通的一对爱侣正在一片令人舒适的黑暗里紧紧缠绕着,矮个子的那位正在完成由他的伴侣新创的仪式――用嘴唇描摩他的珍宝优美的面部线条。虽然那双嘴唇很快就被用于执行另一项任务了。

Fin.                                                  2015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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