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暑假的合志文，将我的吸血鬼AU长篇改短了。昨天有小伙伴表示对拙作有兴趣，我就发出来啦w

always，并不满意……奢求小伙伴们的喜欢w

全篇13k字，于是分成上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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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唱过您的白昼之歌。

黄昏时分了，让我拿着您的灯，穿过风狂雨暴的小径。（泰戈尔《飞鸟集·265》）

[01]Finch POV

Finch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好友Nathan Ingram的盛情邀请，他抬头，再次确认招牌――“Reincarnation”――接着推开冬日里冰冷的玻璃门，然后便发现自己踏入了一个柔和又死寂的世界。没有期待中的暖气，没有想象中的嘈杂，二十一岁的MIT大四学生僵在了门后，被迫接受数十道带着不可告人的意味的目光的审视。他在紧张和恐惧中想要逃离。

他在心中难得地用了些脏话诅咒自己的好友，天知道为什么Nathan会觉得这家阴气沉沉的店很棒――说它“神秘”倒是真的。此刻他更想骂的其实是自己，因为Nathan说这家店里的一个人想要见见他，并且向他保证，只要自己肯来，那家伙就一个月不抄别人作业。

真是该死，他抄不抄作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试探地叫了他的名字。

“Harold Finch？”声音低沉柔和，像是演奏夜曲的大提琴。他打了个激灵。

“是我。”他有点紧张地看向对方，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低头看向自己时，嘴角勾着一个慑人心魄的微笑。他强忍着心悸，礼貌地与男人对视，却更加惊讶地发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分明拥有吸魂纳魄的魔力。

“来吧，我一直在等你。”良久，男人微微咧开了嘴，不由分说地捏住他的手腕，引他向前。于是他没能继续在意他人好奇的目光。

“你是John Reese先生？”他在吧台前问道，心里不知为何已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我朋友说正是您想见我。无意冒犯，但是……为什么？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高大的男人却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摆弄着调酒的器具，同时朝他一笑，“喝一杯？”

“不，我不喝酒。”他连忙拒绝，随即因为察觉到对方转移话题的目的而端正了态度，“我不是来喝酒的，事实上，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的话，我想我该回去了。”

Reese却轻笑起来，“什么是重要的事，Harold？”还没等Finch因为被直呼了姓名而皱起眉，对方就接着说道，“见你是件非常重要的事，相信我，Finch。而最为重要的事，就是——”

他变魔术般举起一支高脚杯，冰蓝色的液体泛着冷意，在酒吧橘色的灯光下，那像就是夕阳下的加州海岸。

“‘蓝色鸢尾’。”他微笑着看着吧台前的客人，鼓励似的说道。双眼波光流转，闪过一瞬的翡翠绿。那颜色蛊惑了他，使他不由自主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不是Finch人生中第一次喝酒，但从未有过这种奇幻到近乎惊悚的感觉。那杯酒，蓝色鸢尾，简直像是溶进了他的灵魂。

男人沉默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他的眼神看起来相当深情。

“你的蓝眼睛……”良久，他沙哑着嗓子开口，Finch没法辨认那里面是疼痛抑或是激动，也许两者皆有，“它们像那杯酒一样，漂亮得会发光。”

Finch猜测自己一定因为这句过于夸张直白的赞扬而红了脸。而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它们甚至能勾魂。他默默地想着，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急着离开的想法。Reese看上去不是个健谈的人，但却是个相当好的倾听者。他从Finch的姓氏问起，后者便十分热情地讲起了他父亲和自己对于鸟类的热爱，而Reese一点也没有对这种枯燥话题的高谈阔论感到不耐烦的意思，他只是微笑着听，不时附和，并为自己的酒杯一次次添满金色的威士忌――Finch坚持不再喝酒了，他承认自己喜欢的是茶，而且他的酒量很差。对方在听到这一点时莫名地表现出了愉悦。

Finch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精神科的那种。他看着冷清下来的酒吧，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后怕――他向来自称是一个注重隐私的人，可是上帝啊，他怎么可以跟一个几乎全然陌生的人在冷冰冰的酒吧里喝酒聊天呢？

天啊，他还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

他在自责与惊慌中拒绝了Reese想要送他回公寓的好意，然而却又在临走时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对方明晚再来的请求。

这一个夜晚濒临失控。他抬头呼吸着冬夜的街道上冰冷刺骨的空气，如是想。殊不知自己的镜片之下，那双大而蓝的眼眸深处，正跳动着冰蓝色的、犹如鬼火燃烧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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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领我穿过白昼摩肩接踵的旅途，进入我黄昏的孤寂境界。

我在通宵寂静无声里等待着领悟其意义。（《飞鸟集·241》）

[02]Reese POV

他站在屋檐的阴影里，目送着他年轻可爱的爱人远去。音响里的蓝调仍在不间断地循环，女声沙哑温柔。

空荡荡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终于走了，你知道隐身一个多小时有多累吗。”女人抱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因为口腔被食物占满而有点含糊不清。

“你都快两百岁了，隐身一个小时有什么好累的？”他转过身调笑地说，“况且你完全可以选择躲到里屋去啊，Shaw。”

“我想观察他呗。”Shaw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所以……真的是这个理工男？”

“是他。”Reese轻声说。

“他很不错。”女人又大口咬下一块肉，这么评价道。Reese却因为这个生前就有第二轴人格障碍的吸血鬼的赞赏而警惕地皱起了眉头。

“你说哪方面？”他问。

“当然是血。”反社会人格的吸血鬼因为这个没营养的问题而翻了个白眼，“你没闻出来吗？不抽烟不喝酒，不磕药也不吃垃圾食品，还坚持锻炼。都21世纪了啊，这种人都快绝种了……啧啧，那味道香得简直让人想把他变成血奴。”死后仍旧热爱食物的吸血鬼还沉浸在对美味的遐想中，然而身旁的人猛地迸发出的尖锐的杀意几乎让她颤抖。

“你得知道什么玩笑不能开。Shaw。”Reese压低了嗓音警告她，双手因为这番对于吸血鬼来说贯常普通的描述而紧握成拳。

“你真的生气了？”年轻一点的吸血鬼在威压下被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开口，“好吧，抱歉，只是我一百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严肃的样子。”

Reese没有接话。

“但是我提醒你一句，他今天可是到吸血鬼的大本营里走了一圈，你或许可以保证你管着的那些小家伙不吃了他，但是其他人……你控制不了。”Shaw正经了起来，从她没有继续考验她的舌头一边搅拌一边发音这点就能看出。

“我不会让他因为我们这种异族而死的。”他的语调斩钉截铁，脑海中却浮现三百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永生的噩梦――满地香甜的鲜血，Harold苍白冰冷的身体，满足地抹着嘴角微笑的那个女人……他的身体开始微不可察地发抖。

“愿主佑他平安，阿门。”Shaw先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前嘲讽般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Reese在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时掀开床板，躺进了隐藏其下的棺材。

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吸血鬼也在随着科技进化，屋里因为纯黑的厚重窗帘而一片漆黑，夜族就算直接躺在柔软的床上也能入眠。Reese通常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今天不行。他的思绪纷乱如麻，只有躺进封闭的棺材才有可能获得一场好眠。

近四百年了，他在心中不无疼痛地想。几乎忘了自己除了银器和阳光的侵袭之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离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死于大量失血，漂浮的灵魂颜色因为即将投入轮回而一点点消逝的那天，已经近四百年了。他踏遍世界去寻找那个人，孤身只影地走了两百多年。后来则遇到了Sameen Shaw，在这个仅有的伙伴命悬一线时初拥了她，从此好歹获得了一个旅伴。但也仅此而已。

Shaw没有感情，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感情，更不能理解这种寻找的执念究竟意义何在。

但现在，这件事终于有了意义。

Reese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中睁开眼，脸上浮现一个苦涩又甜蜜的微笑。即使转世后的Harold对于他们的曾经只剩下了一点残存的记忆碎片，但是，自从他可以再度看到他冰蓝色的眼睛，他柔和的微笑以及他毫不松懈的礼仪开始，这一切都被赋予了意义。

Finch如约在第二天的傍晚再度来访。他总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是Reese――好吧，大概吸血鬼的催眠术也起到了一定作用。这次Reese为了迎接他，赶走了店主Shaw的所有客人――昨夜的那番话让他不得不耿耿于怀――Finch是他一个人的珍宝，却是所有吸血鬼眼中的美餐。

但他可爱的人类恋人却无从得知真相，他被这种“清场”的礼遇弄得受宠若惊，要不是Reese找了Shaw出来，随便扯了个“今天正好休业”的理由，恐怕Finch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继续打扰下去。

有礼的人类在一开始还显得约束，但Reese从他昨天的言行中看出，他的潜意识并不对Reese设防的。所以他很轻松地再度打开了可以让对方长篇大论的话题。人类因为自己特地买了煎绿茶来招待他而感到十分感激。

Reese看着他轻轻吹远漂浮着的茶叶，镜片因此而染上雾气，还有嘴角那个羞涩的、感激的微笑。他着迷地盯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胸腔里涌起一股甜蜜的疼痛，他几乎要为此刻而感激上帝了，全然忘记现在的自己属于一个被上帝抛弃的种族。

他们在无人打扰的屋子里度过了又一个愉快的一小时，临走前Finch感激地邀请他共进午餐。Reese没法不犹豫，他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

他本想把约定改为晚餐邀请，但是……天长日久，日后他又可以瞒他几天呢？

冬日的正午，太阳也不会那么烈吧……况且最近天气不佳，云层还是比较厚的。他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决定硬撑一次。

于是他微笑起来，“我的荣幸，Harold。”

对方如释重负的笑容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就算是夏天，我也会去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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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太阳多么新鲜多么美，

仿佛爆炸一样射出它的问候！

怀着爱情礼赞它的人真幸福，

因为它的西沉比梦幻还生辉！（波德莱尔《浪漫派的夕阳》）

[03]Reese POV

吸血鬼并非是一个容易感到饥饿的种族。新转化的族人对于鲜血会有着较强烈的渴望，他们一天总得进食一两次；一旦他们活了，不，应该说死了一百年左右，就会发现三天进食一次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而像Reese这种近四百岁的吸血鬼，完全可以做到半个月进食一次，三百毫升的血液足以饱腹。

但今天，Reese为自己加热了一整袋的血浆，足有五百毫升。他得对付太阳，多吃一点总是好的。吸血鬼的能力无非三种，隐形、催眠和惊人的身体机能，加上暴露原形时的飞行能力，这些都是要靠血液里的能量支撑的。

Reese吞咽着带着消毒水味儿的血浆，有点苦涩地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吓到Harold。

一路的车程加上天上的阴云，Reese一路上几乎没晒到太阳。他到达约定的餐厅，一边暗暗庆幸对方还没有来，一边选择在角落里就坐。

他没有想到的是，Harold也把Nathan带来了，后者看起来还相当的兴致高昂。但考虑到正是这位朋友让他重新遇见了Harold，他很大度地拥抱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年轻朋友。

饭桌上的气氛很活跃，但Reese看得出来，Harold明显和另一个人更为亲近，他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点。而最值得嘲讽的插曲是，两个人类不知怎么就“惧怕阳光”这个话题聊到了传说中的吸血鬼，Nathan夸张的描述和幻想让Reese哭笑不得。

“那么，Harold，你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存在吗？”他趁机问道。

年轻人类推了推眼镜，正经地回答，“我是无神论者。”

“万一有吸血鬼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办？”他继续半真半假地试探。

这次Finch故作严肃地想了很久，最终回答道，“只要他别是来把我的血抽空，或是来一段人鬼情深之类的就行了。”

Reese的心像被什么钝器猛砸了一下，但Nathan却大笑着拍了拍Finch的肩膀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幽默的一天啊，Harold。”

Reese已经无法维持脸上真诚的微笑了。

我亲爱的Harold，你让一个找了你三百年的鬼怎么办呢？

日光隐匿，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Reese一天内第二次拆了一包血袋，把血浆倒进一大杯滚烫的咖啡里。

他沉默着走到窗前，室内的光线使得玻璃足以充当镜面。他侧过脸，查看镜子里并不清晰的影像，那张脸英俊而又丑陋。他到底还是被晒伤了。

Harold邀请他去不远处的MIT校园走一圈，他怎么拒绝？

冬阳在午后终于露了脸，人类享受着这温暖的恩赐，他走在他们身边，强颜欢笑，忍受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火烙般的疼痛。

他们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走了近一个小时。

此刻，他的脸上满布瓷器纹路般的裂痕，脆弱得不可触碰。不然那些坏死的表皮就会大块大块地剥落，令人作呕。

“多久能恢复？”Shaw走过来问他――这是她家，Reese能找到的最近“避难点”。

“半小时吧。”他说，没有转身，“这次时间太长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Shaw问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我不知道。”他说了实话，“但我不会离开他。”

反社会的吸血鬼沉默良久，最终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恢复了就快回家吧，罗密欧。”

他垂下眼帘。

但糟糕的一天还没有结束。

Reese停下脚步，手机幕显示是Finch的来电，他疑惑地歪了歪头，按下接听键。

“你好啊，John。”女人的声音融合在夜色里，温柔动听。

时隔多年，只在Reese的噩梦里出现的声线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耳边，将他拉入了最熟悉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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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恐怕世人会向你盘问：

我到底好在哪儿，能够使你在

我死后还爱我――把我忘了吧，爱人

因为你不能发现我值得你爱。（《莎士比亚十四行诗·72号》）

[03]

近乎完美的一天，情况急转直下。

Finch的那天结束在美丽女人的獠牙之下。

他感到虚弱无比，仿佛连呼吸都要耗尽他仅剩的所有体力。

他在全然的黑暗中睁开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这场变故而失去了视觉。

“水……”他尽可能地绷紧自己的声带，却因此不住地干咳起来，随即感受到拥紧自己的怀抱松动了。

“慢点喝。”男人温热的手掌托起他的上半身，清冽的液体得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他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干燥起皮――然后躺下去，等待那杯温水唤醒他仿佛沉睡已久的身体器官。

他再次睁开眼，发现屋子里仍是全然的黑暗。

“Mr.Reese？”他认出了那个声音。

“是我。”男人过了很久才承认道，声音几乎是胆怯的。

“你是吸血鬼？”他只在一瞬间就拆穿了吸血鬼的伪装，毫不留情，“而那位极具攻击性的女士是你的族人？”

“……是的。”他这次沉默了更久，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辩解道，“但我绝对不是她的同伴，Harold，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Mr.Reese，你救了我。”Finch闭着眼平静地说，相信自己语调里的冷淡一定很有力量，因为背后紧贴自己的身躯僵住了。

“你不打算原谅我，是吗？”他停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人类的回答，终于嗤笑出声，“我知道，我不该介入你的生活……你活在阳光下，而我是阴影里的怪物，令人不齿……”

Reese掀开被子，离开了他，寒冷猛地袭入他的身体，他几乎就要张口挽留了。

“扶我起来吧，Mr.Reese，以及如果你方便的话，请拉开窗帘，这种黑暗让我感到不适。”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夕阳透过落地窗，翻着暖意的橙色笼罩了房间里并无生气的两人。

他看着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夕阳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沉重的心脏因为这幅景象忽地一跳。

“请你为了自己着想，坐到阴暗的地方――那天中午的太阳晒伤你了吗？”他说完就愣住了，不明白自己脱口而出的为什么是这句话。

“没关系。”吸血鬼只是这样回答，但还是坐到了阴影里。

“你为什么要介入我的生活，Mr.Reese？”他问。

“你想听真实答案吗，Harold？”男人反问道，还没等到回答就抢着说出了那句话，毫无预兆。

“因为我爱你，Harold。”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绿眼睛，胸口因为那些满溢出来的悲伤和深情而泛起痛意。他低下头去，“可是我们才认识……一个星期。”

“远远不止一星期，Harold。我找了你，我的爱人，已经三百七十二年了。”

他在听到那个词时受惊似的颤抖了一下。但男人自顾自说了下去，“你的前世叫做Harold Linus，是个伶人。我们在年少时就偷偷相爱了，那时我还是个人类军官。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躲着教会的审查。但我没想到……拆散我们的不是教会的绞刑，也不是变成吸血鬼的我，而是……”

他深深吸了口气，神色痛苦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Finch想让他不要说了，但他继续了下去，“是昨晚那个女人，她叫Kara Standon。她是初拥我的那个人，是教我狩猎的那个人，也是杀了你的那个人……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就算三百多年前，我喝干她身体里的你的鲜血，给她灌下对吸血鬼来说致命的苦艾酒，再割开她的喉咙，把她扔进最危险的那片沼泽。里瑟嘲讽地想着，还是没有把这些事说出来。

Finch皱着眉，不知是因为这番残忍的叙述，还是因为对面那个人痛苦的神情。

“我把她扔进地狱，但她又那么活生生地走了出来，又一次把我扔进地狱……”吸血鬼再一次抬起头来，从齿缝中挤出了最后一句话，“我差一点就又要失去你了，Harold……”

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因为恐惧和悲伤而泛起淡淡的红色，狰狞中积蓄的水光引人叹息。

Finch悲哀地发现自己想要安慰他，但又没法安慰他。

“我不记得了。”年轻的人类小声说，认错似的。

纵使Reese长久以来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亲耳听到Finch说出事实，这仍旧让他感到痛不可忍，“是的，Harold……我知道。”

“那些记忆，我还可能再找回吗？”

“你本可以，Harold。”Reese悲哀地为他解释，“但我晚了一步，你的半个灵魂已经消逝，残缺的灵魂没办法再承载记忆烙印。”

“那我对你的那些熟悉感又来自何处？”Finch疑惑地问，同时恍然梦醒般地回想起那些高谈阔论――他根本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的。

“噢，Harold……”Reese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苦涩又带点欣慰。“这是因为那杯酒啊，‘蓝色鸢尾’，那是我为了能认出你而施的一个小巫术，你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全部藏在那里。”

“你的蓝眼睛，它们漂亮得会发光。”他蓦地挺直身板，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Finch因为这句话里的隐含意味而屏住了呼吸。“它们――”

“它们会发光，Harold。”Reese说，“就藏在你的眼眸深处，像蓝色的磷火……”

“漂亮极了。”

他说着，尾音悠扬如羽毛，落下时沉重得像一声叹息。

Finch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片羽毛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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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2016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