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翻译成“与杀手先生共度良夜”XDDDD
争取5w字以内完结?应该能做到吧?
作者对伤口处理一窍不通,一切为了亲密♂接触,有bug请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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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2005年3月
Finch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他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电脑荧屏散发着略微刺眼的白光。
他在思考机器今天在IFT跟他说的话——没有什么特定内容,舒适平淡好比人类之间的日常交流。但——问题恰恰就在这里,不是吗?为什么机器会像一个人类一样和他聊天,问候他,甚至关心他?它怎么该……越来越像一个人类?
他意识到这个ASI的代码——他一手创造出的代码里必定存在着某些“漏洞”,看上去无关紧要,实际上却——
门沿被叩了两响,伴随着一声提示性的轻咳。Finch的思考于是随着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带来的惊吓而烟消云散了。
“上帝!”他的脖子因为这过快的转头而几乎被扭伤,高大的黑影逆着廊道的白光,投下一片不大的阴影,他的脸被埋藏在阴影里——完全像之前一样。
而神奇的是,Finch竟然立刻就认出了他。
“老天啊,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在愣了两秒钟之后飞快地把电脑合上,站起来快步去打开了灯,也因此看到了男人的右手所处的位置——他的腹部洇出了一大块血迹,甚至把廉价的灰色兜帽夹克衫也染成了狰狞的乌红。而鲜红色的血珠还在像漏水的龙头里滴下来的水一样重重地砸在他的红木地板上。
完了,我的地毯。他的大脑又开始无厘头地运作了。
“你没锁窗。”第二次闯进他家的不速之客的回答听起来一点愧疚感也没有,“我需要你的医药箱。”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这次惊扰的初衷。
“老天啊,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Finch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
“我想你大概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杀手这么回答他。如果这个伤口是在Finch身上,他大概会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这个家伙看起来居然好整以暇。“不过只是皮肉伤罢了。”
“你把这个叫皮肉伤?”Finch几乎是在大喊了。
杀手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把Finch气死,他恬不知耻地两次擅闯民宅,打扰他的生活,大大咧咧地问他要医药箱,竟然还敢对他这个屋主翻白眼?
“是啊,亲爱的Finch。”他不耐烦地说,语气里还带着些嘲讽,“但是如果你决心不帮我个忙的话,我还是会流血流到昏迷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报警吗,杀手先生?”Finch气呼呼地说,但他很快就知道这句话是根本不应该出口的,因为杀手已经慢悠悠地把枪掏了出来,当着Finch的面关掉保险,“那么或许你会更习惯这种方式一点。”他温柔地说。
Finch瞪着那只漆黑的手枪,消音器使它看起来格外地长,也吓人得多了。
“把枪收起来,拜托。”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可能有点发抖——这倒真不是他没出息,他只是厌恶武器罢了。
“是吗?我觉得这玩意儿或许能让你合作一点。”
“我会合作的,Mr.Reese,”Finch勉强直视着杀手的眼睛——那双看起来温柔美好的绿眼睛,盯着任何人都或许会有这么种含情脉脉的意味——藏着冷酷和警惕,“在这里你用不着这个。”
“那可说不定。”杀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然后他暗示性地撇了撇枪管。
Finch立马往外走。
“Wow,我真惊讶,Finch。”杀手的声音着实表现出了他的惊讶,他已经把枪收回去了。而Finch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脸红。
箱子里的东西几乎已经备齐了所有用来紧急处理伤口的器械和工具,夸张的是还有一把止血钳。Reese上次闯进这户人家的时候,这栋房子的主人连普通的针线都没有,可是现在Reese需要的一切都一应俱全,甚至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还以为自己得再一次用胶带把伤口给粘起来呢。
“看起来你着实期待着我的再次到来啊。”他在拿起一卷鱼肠线的时候调侃地看了Finch一眼,小个子男人居然脸红了。
“我只是在做好准备。”Finch说,“以免不得不应对最坏情况。”
“最坏情况,huh?”Reese发出一声轻笑,没有再说下去。他看了看黑暗中的四周,然后走到餐桌前,把所有他挑出来的工具都摆在桌上,拉出他上次坐过那把椅子坐下,脱下了自己的夹克,然后……开始解他身上红色系的格子衬衫的纽扣。
“这搭配未免太丑了。”Finch忍不住说了一句,看到杀手投给他一个略带讶异的眼神,仿佛在惊讶他居然会直接地对着他发表关于这件衣服的评价。
“偷的。”他露出一个随和而愉快的笑容,“一周前刚在威尼斯游过泳。”
“威尼斯城?”
“嗯哼。”杀手低着头说,看起来这点医疗用品就足够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他把满是血腥味的衬衫挂到旁边的椅子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皱了皱眉,并没有意识到身旁的人一瞬间那不自然的呼吸。
“帮我个忙,开下灯。”接着他抬头说,看到屋主愣在了离他几码远的地方。
“嘿。”他提示道。
“噢,是的,当然。”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色,小个子男人大步走开了。
“利多岛?”回来之后他又问,看到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在用酒精棉花给自己清创,疼得紧紧咬住牙关。Finch这才意识到腹部的伤口对这个男人来说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微不足道——他的嘴唇非常苍白,而这种浅淡的颜色让它们显得更加锋利了。现在的Reese显然没有闲心来回答他的问题。
他忍着剧痛给自己外翻的肌肉消毒,粉红色的皮肉需要Finch强忍胆怯和恶心才能继续直视下去——尽管他也不知道他干嘛要活受罪似的继续盯着这个标准硬汉处理自己的伤口。等到消毒这个步骤完成之后,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先是把后脑勺靠上椅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近乎迷茫地盯着Finch家里的天花板,像是想竭力从疼痛里尽快恢复过来。Finch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的脖颈和胸膛,接着又飞快地转移了。
“我可不是去度假的。”随后他说,Finch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是摔进水里。”他说,有点懒洋洋地把自己的头转到Finch这边,对他露出一个疲惫而温和的笑来,“我还以为你能懂我的意思。”
Finch看着他在灯光下露出的笑容,那双绿眼睛暂时地卸去了冷酷,配上他卷翘的浓密睫毛,看起来就像一个最为普通的温柔男人。他努力想搅动自己的舌头来说些什么,但是失败了。
好在杀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小小的失态,他再度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挑出一根中等规格的钢针。他低下头,试着把线穿进针眼,额前汗湿的头发性感地垂下来一缕。
Finch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家里没有任何麻醉药品。
“我没有麻醉药。”于是他立刻说道,仿佛这样就能阻止Reese虐待自己似的——但事实上,缝针是他必须要做的事,要不然就又会剩下两个糟糕透了的选择,用胶带,或是打火机。
“用不着那个。”杀手说,仿佛刚才疼得冷汗直流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然后他低下头,像对待另一个人的身体似的,把针刺进了自己的肌肉里。
但是那显然是他自己的身体,感受到的疼痛也只属于他一个人,于是他皱起眉,克制地吸了一口冷气。
“唔,”他的语音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模糊,“有点棘手。”
“看得出来。”Finch僵硬地站在那里。那伤口至少有五英寸那么长啊。
“那混蛋划伤了我的肌肉。”两针下去,杀手先生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受虐狂似的把针用力地挤进去,再用力把它拉扯牢固,Finch觉得自己简直能听到鱼肠线和皮肉摩擦的声音——但是Reese不是受虐狂,当然了,缝针所必需的就是稳妥和牢固。
“见鬼,Finch,过来搭把手。”Reese命令道,这个指令让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的Finch几乎眼前发黑,但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挣扎着走了过去。
“我需要干什么?”
“按紧我的伤口。”他言简意赅地说,然后闭紧嘴巴,以防自己泄露出任何表示痛苦的声音。
“怎么按紧?”
“好比你正对着一条难以合拢的拉链。”
“真形象。”Finch咕哝着单膝跪在男人身侧,把些微颤抖的手按在男人麦色的皮肤上,触摸到因为沁出的汗水而有些湿滑的肌肉——那么坚硬,蓄满力量。
“很好。”Reese说,像是主刀者在指导他的学徒。有了另一双手的帮忙,他的动作开始显得顺畅。七针后,他完成了这场酷刑。
Finch在他平复痛感的间隙里缓缓缩回手,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僵硬。他愣愣地盯着那个除了模样丑陋之外一切处理得当的伤口。直到带着些戏谑的男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你脸红什么?*”这句话让Finch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快而感到一丝眩晕。
“你刚才说什么,Mr.Reese?”他明知故问地反问道,知道即便如此也不能遮掩他心虚的反应。
杀手仰起头来看他,汗珠从他的脖颈滑向胸膛。他盯了他那么久,眼神戏谑,让Finch不得不屏住气息才能有勇气继续和他对视。
“你不是gay吧,Finch?”良久,Reese语调半是调侃半是谨慎地发问,而这个问句让Finch的脸彻底变红了。
“我当然不是,Mr.Reese。”他硬梆梆地回答他,虽然脸颊的红色让他的话显得并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你大可以放轻松。”
“我不是说我对这个群体有任何意见,”杀手认真地解释道,“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歧视你的。”
“是吗?可是你的语气显得挺担心的。”
“那不是一回事儿,”Reese说,“但你不是的话总能让我安心一点——你明白我吧?”
“唔。”Finch仿佛因为这句话而开始了某种深思,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点了点头。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gay?”杀手抗不住他的那种表情,再一次发问。
“不是。”Finch立刻说道。
“Well,”Reese愣了愣,“那——挺好。”然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我的举止足以证明我没有伤害你的动机了吧?”Finch说,“今晚你或许可以不用铐住我了?”
杀手笑了起来,“还不足以证明。很多间谍都可以为了国家隐瞒自己的身份一辈子,一辈子都像一条毒蛇一样蓄势待发。光靠这么点示好是没用的。”
“那么你的信任障碍大概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Finch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生气。
“只要我还在这个岗位上。”杀手耸了耸肩。
“可是我没有任何杀死你的动机。”Finch说。
“现在似乎是的,你是个好人,Harold,”Reese说,“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我不能给自己埋下隐患。”
“什么意思?”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Harold,”他温和地说,一种货真价实的温和,“就算你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我也不敢保证在我和你渐渐熟悉起来之后不会有别人用你来对付我。”
Finch真想翻白眼,他真是太想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信任障碍患者的理论。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杀手就是杀手,他需要坚如磐石,而不是留下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为了防止任何人成为他的软肋,他自愿选择孤独,自愿沉浸在黑暗里,自愿为国家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私人感情——那些“可能”会成为他的软肋的东西。
所以这个不速之客不会再度出现在自己家里了。他觉得自己本该长舒一口气,但他没有。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帮你吗?”良久,他问,随即为自己补充道,“当然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枪。”噢天呐,他竟然真的说出了“该死的”这个词,这个仅跟他有三面之缘的人是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的?
Reese歪了歪头。
“一年多以前,你救过我。”Finch一字一句地说,看着他的眼睛,“纽约的小巷里。”
他看着杀手的眼神陷入属于思索的困惑里,没过多久,那双因疑惑而皱起的眉舒展开了,他看向Finch的目光多了一丝恍然大悟。
“我那只是路过而已。”他像是只想为自己的行为做个解释罢了,“你的状况看起来挺糟的。”
“你现在也是。”Finch说,看到对方露出一个微笑。
“看来我们着实挺有缘分的?”
“我想也是。”
接着他们又陷入沉默,Reese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像只是出于下意识地轻轻点头。
“几点了?”他突然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但Finch还是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差五分。”
Reese再度点了点头,“还来得及喝杯威士忌。”
“你要走?”
“零点半的飞机。”Reese说,“这工作是挺累人的。”
“辞了得了。”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杀手笑了。
“可以给我做事。”Finch说,因为这脱口而出的话而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个玩笑。
但杀手显然是把这个当成了玩笑,“得了吧,富翁。”他微笑着说,“我只觊觎你的酒柜——上次那瓶被我用来消毒的威士忌,我真后悔没有顺走它。”
富翁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这里值钱的东西多的是,你却只想要一瓶威士忌。”
“人要降低欲求才活得开心嘛。”Reese微笑着看着他。
Finch因为这句话而长久地盯着他,但终究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往酒柜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拿着酒瓶和冷冻过的玻璃杯再度走回来,并把冰凉的玻璃酒瓶递到Reese手里的时候,杀手先是一眼看到那个标志着奢华与尊贵的名酒标签,然而还没等他发表任何表示惊讶的句子,酒瓶的标签让他彻底愣在了那里。
“尊尼获加蓝牌,”威士忌爱好者喃喃地说,“我大概还是低估了你的财富总量,Finch。”
“大概吧。”Finch挑了挑眉。
“你这样还让我怎么面对酒吧里那种廉价兑水的威士忌?”Reese说,“奢侈的欲望都是娇生惯养的产物。”
“这瓶送给你。”Finch说,“但如果你胆敢用它给你的伤口消毒——”他的尾音危险地拉长了。
“送给我?”杀手惊讶地坐直了身体,“这太贵重了。”
“那你就还是低估了我的财富总量。”
“你是在炫耀吗,Finch?”
“你就当我是吧。”Finch说,然后装出一丝不耐烦,“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但是杀手显然是他们两个中更加犹豫的那位,“我身上只有几个硬币而已。”
“我猜也是。”Finch耸耸肩。
Reese握着那瓶威士忌,眼神怀疑又犹豫地看着他,“你真的要送给我?这可是蓝牌,通常我可是连红牌都喝不到。”
“我看不出这对你有任何不利之处。”
“你会惯坏我的味蕾,Finch。”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扭捏的收礼者,”富翁看上去终于丧失了耐心,他伸手就要去夺回那瓶名酒,另一个人飞快地躲开了他。
“终于停下假装了?”
Reese看着他,“我听说过中国人的一句俗语,”他缓缓说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说的正是鄙人。”
杀手握着那瓶酒,终于笑了出来,“这么说我实在非常幸运。”
“I bet you are.”Finch把那两支酒杯递了过去。
后来Reese又得到了一件浅蓝色的高领针织羊毛衫和一件灰色的运动夹克。尺寸仍旧偏小,但是鉴于羊毛衫优良的弹性纤维,他穿上后只觉得脖子被卡着不太舒服。
“再这样下去,Kara会以为我有个纽约情人的,一个富婆。”他说,皱着眉无用地调整着自己的领子。
“Kara?”
“我的搭档,善于嘲讽。”
“没关系,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Finch说。
“……你是对的。”于是他说,抬了抬拿着Finch送他的酒的左手,“谢谢你,Finch。我现在开始相信你了。”
“开始相信,huh?”Finch讽刺地挑了挑眉。
“你不能要求一个杀手更多了。”他站在门前说道——这是被屋主强烈要求从正门走的结果。
“再见,Mr.Reese。”Finch说。
“再见,Finch。”Reese说,他打开门,走出去,不带留恋地关上了它。
他们各自这才意识到,他们本是不该说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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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什么?”后面,真想让阿宅接句“精神焕发”啊23333【好吧我知道应该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的出处hhh
尊尼获加蓝牌:苏格兰尊尼获加威士忌本就是世界十大名酒之一,蓝牌系列更是旗舰产品,用最珍贵的原料陈酿六十年以上,通常200万份酒样中才能取得一份【觉得就这么送特工了好特么浪费啊【远目 本来想送属奢侈品系列的“尊尼获加尊酩”的,是我舍不得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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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2016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