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Nights With Mr.Killer·07(杀手Reese/Finch)

快放假了我会加油填坑的TUT

新年快乐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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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2006年6月18日00:10  纽约曼哈顿

二楼的灯光熄了,男人眼窝处凹陷的深邃也随着灯光的熄灭而消失不见。

草坪里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站姿笔挺,仿佛是密集的灌木丛里一座突兀的塑像。

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男人终于开始松动自己的肌肉和关节。

他的左手动了动,把一个看不清颜色的小盒子放进了口袋。

似乎他已经拿着它很久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递给什么人。

 

保安Frankal正在执行安保工作的常规任务,一个晚上的第二次例行巡逻。曾经他们的社区以在纽约39个高档社区里*排名第三的安全指数而闻名于整个城市,但是自从这个令人自豪的指标在两年半以前被一个至今仍未落网的嫌犯毁于一夕之间,他们的例行巡逻就从一次增加到了三次。

尽管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保安们的警戒性难免有所下降,他们不再把电棍紧紧地攥在手里,手枪在皮套里束得几乎生锈。

所以在他看见那个仿佛从地狱向人间显现的身影的一瞬间,他不得不耗费了将近十秒的时间才终于得以把他的武器握在手心,所以他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不知名人士的手已经在后腰停留很久了,而此刻他正将它缓缓收回,再用一种更加缓慢的速度把它们举过头顶。

“Relax.”这显然是个男人,他的声音见鬼地镇定,仿佛正被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我无意伤害任何人。”

“你是谁?”Frankal显然不敢放松警惕。

“谁都不是(Nobody)。”男人说。Frankal费劲儿地想要在远离灯光的角落里看清这个人的面容,但这努力归于失败——他或许可以靠近一点,那样就足以辨别对方的容貌,但是他不敢靠近,这个高举双手伫立不动的男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不敢靠近。

因此他也并不敢对这个示弱的陌生人报以哪怕是一点点儿的信任,“现在是凌晨,伙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通过怎样的渠道进来的这里,以及刚才究竟是做了什么,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不得不说Frankal说出这句话时感到心虚极了),你最好跟着我走一趟,我们得核实监控录像。”说到这里,他按照条例上的准则以及自己训练的内容,适时地放软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老兄,但是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你知道吧?”

男人沉默了,仿佛正在对他的言语进行某种策略评估。

“别这样,伙计,”等到他再次开口时,那嗓音低沉如旧,可是Frankal却也没能忽略其中增添的一丝情感因素,那听起来像是一种真实的委屈,“你确定要对一个在女友家前站了三个小时却还是没得到入门许可的人这么残忍吗?我明天还要上班,要不然你今天就看不见我。”
Frankal愣住了。男人的语气那么情真意切,好像他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假话,也没有表现得冷静淡漠得像个对他的存在不屑一顾的死神。

男人举着双手朝他走近了两步,Frankal几乎想要后退,但是他忍住了这种不合时宜的冲动,也籍此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总之怎么都不像个坏人。这是作为同性的Frankal给出的评价。

“我不像个坏人吧,老兄?看清我的脸,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我的名片,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打我的电话。”大概是Frankal还是有些发愣,这个可怜的男人的表情也显得更加诚挚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坏人,这个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浅蓝色的小盒子,像个礼物,“我都没能送出去。”

年轻的Frankal到底还是放走了他——没留电话,没要名片,甚至没问名字。

***

2006年6月20日  纽约曼哈顿

此时此刻坐在监控录像前的是Mr.Harold Martin,整个社区最好相处的、彬彬有礼的艺术品鉴赏家,这对Frankal来说简直就是这件职场不幸之中最大的一件幸事了。

……可是他看起来仍旧非常生气——尽管他一点儿也没有从言语和行为里表现出来,但是Frankal就是注意到了,他抿得死紧的嘴唇和按在桌角让指甲都发了白的手指。

监控录像室里的气氛异常诡异。安保总管Mr.Anderson气势汹汹地站在Frankal的身后,似乎打算根据Mr.Martin说出的每一个字和每一个表情来决定是当着业主的面炒了这个没有经验办事马虎的年轻人,还是在对方息事宁人的意见下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Frankal委屈极了,谁会在那么诡异的情况下去确认他们是站在哪一户人家的房前,更何况——社区里没有一个女户主是单身这种事他哪里会知道!这难道不算是个人隐私吗?

Mr.Martin则还是睁着他大得吓人的蓝眼睛,盯着那个站在他家楼下一动不动的男人似乎恨不得就此把他从屏幕里揪出来质问一通。

Frankal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却还在暗自猜测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安保部门因为担心这是个图谋不轨的预谋犯而向业主告知这个消息,但是当Mr.Martin得知屏幕里的男人连着三天晚上站在他家楼下,除了一种难以分明的愤怒……以及别的什么情感之外,Frankal并没有看出任何一种与紧张或是害怕挂钩的情感。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来了,对吗?”Mr.Martin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个问题。这是句废话,但是Mr.Anderson还是立刻就回答了。

“是的,先生,就这么三天。”

Mr.Martin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在将视线从屏幕上撤离的同时点了点头。

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我相信这件事跟Frankal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他很好地履行了他的职责,”然后他再次说道,这句话使得Frankal感激地看向他,“但我可以在此确认,这不是一个图谋不轨或将对我造成伤害的人,因为我早先就认识他了。”

“不过我仍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们。”他彬彬有礼地朝他们转过身来,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自己的大腿上。

“任何你希望的事(Anything you wish),先生。”Anderson立刻说。

“下次——无论什么时候你们在这里再次看见他,”Mr.Martin说,用一种严肃到令人紧张的声音,“打我的私人电话,立刻让我知道。”

***

2006年7月11日 摩纳哥蒙特卡罗*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手里的东西——一只铜色的古朴怀表,镂空的雕刻,复古的花纹。两只轻巧地停在枝叶间的精致的雀鸟,长长的表链从他的指缝间滑下,在地下室浑浊潮湿的空气里沙沙作响。

“真是漂亮哈。”带刺的女声冷不丁地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惊得一抖,没有拿起枪却攥紧了怀表。

他站起来,手里还捏着那漂亮的小玩意儿,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但到底还是没有再无用地将它遮掩起来。

他看了看她美丽的女搭档,在泛黄的地砖上赤着她白皙的双脚。

他无奈地看着她,“我还以为我们间至少存在点信任。”

“好不容易有了点,”Kara随意地抿了口手里的廉价威士忌,“被你破坏了。”然后她毫不客气地坐在室内唯一的小方凳上,跷起修长的腿,“来吧,Johnny boy,把好东西拿给老师看看。”

Reese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别这样,Kara。”

“别怎样?别冷血地没收你的心肝宝贝?”她讽笑着看着面前男人漠无表情的脸,“怎么?摆出这么一张脸给我看,你要是真的哇哇大哭我倒也可以考虑一下对你的宝贝手下留情。”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那就把它给我。”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到这大老爷们儿的那张英俊坚毅的脸上真的有一丝恳求冒出来。

“Kara。”他的声音低沉无奈。

她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这倒是让我惊讶了。”她说,把酒杯放下来,“你真的不舍得那玩意儿?你连对你的好女友都舍得抛下。”

站在她面前的人表情几近痛苦地看着她。

“Wowwowwow,快瞧,我们的好男孩伤心得要哭了,”她的语气更加刻薄了,“你那双绿眼睛多漂亮,稍微动一动情就像姑娘一样泛水汽,我看除了我之外你能用它们迷倒任何人。”

“Kara。”他再次说,这次恳求的意味更浓了。

他们在二十瓦的发黑的白炽灯光下对视,彼此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

Kara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尖刻的语气收了回来,“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你懂不懂,John?”她又注视了他一会儿,“你大概是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然后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怀表,“因为跟那玩意儿有关的某个人。”

“我们出了几个任务了?你又趁着我不在把它拿出来睹物思人了几次?你的多情到底在哪儿才有尽头?”

Reese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你曾宣誓效忠你的国家,”Kara继续说,“在我面前说你爱你的工作。这些话是什么?John?笑话吗?”

“你也许觉得我很冷血,”女特工这么说道,“但事实不是这样。”

“我们是武器,John——你是武器。一支枪,一颗子弹,或是一柄匕首,一把刀需要有自己的温度吗?一支枪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吗,John?回答我。”

高大的男人终于在这个命令句的逼迫下直视了他的搭档的眼睛,他的搭档也是他的老师,教导他怎样抹去自己的温度,怎样漠视自己的情感,怎样忽略自我的思想。

“……不。”他轻声说。他的声音轻到几乎自己也听不清,Kara有理由叫他再说一遍的,就像在军队里那样,教官一脚踹在新兵的小腿上,让他把每一个回答都说得很大声,仿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继续沉默地直视他。

“把它给我。”

“我等会儿就把它扔了。”

“我说最后一遍,把、它、给、我。”

Reese最后看了它一眼,把手伸出去。

女人的笑容重新归为美丽的妩媚,她把它抓在手里,前前后后把玩欣赏了一番,“它要是在一个普通男人手里,就是个好礼物。”接着她站起身来,迈动她赤裸的脚,又残忍地踏回七英寸的高跟鞋,抬起线条优美的腿仿佛刽子手举起刀斧。

 

她温柔地吻了吻他。“高兴点,”她微笑着,赞赏似的抚摸着他漠然的脸庞,“那玩意儿在今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收拾好那玩意儿,然后我们可以去好好玩上几把。”

 

他拾起那个尚未赠出却已然损毁的礼物,把不再精致的残余收在手心。他的手指抽搐似的向内收了收,他闭了闭眼睛,忍住一次深呼吸。

***

2006年10月6日20:32

Finch听到一段沉闷的敲门声——那不是门铃,声响断断续续,很难想像什么人会用这么古怪的声音敲门。

Finch早已学会不再期待那些或许会有麻烦到来的夜晚了,自从三个多月前那错失的三个夜晚之后。他连着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但杀手先生却偏偏在那个时候重新踏上这片土地。而这个懦夫居然宁肯连着三天像座雕塑似的立在他的楼下,却独独不敢敲一敲他的门。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期待了——在这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起前。

 

但是天啊,他可没有预料到这个——高大的身影随着门的向内开启,脱力地倒在他身上,让他撑不住地扶着他一并滑下身体,所幸后背还能抵住玄关。

“John!”他喊道,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喊些什么。

“别带我去医院,”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握着满是血污的枪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肘上,“我用胶带封了伤口,但你还得检查路上有没有血迹,”他说话一句比一句更加不连贯,“小心点儿……别给陌生人开门……两小时后叫醒我,叫不醒就……”他突然虚弱地卷了卷唇角,“……就算了,我会死……把我处理好(handle me well)。”

“天啊,John——”

“谢谢你……Harold。”

***

蒙特卡罗:世界著名赌 0 场。

39个高档社区这个数字我杜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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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2016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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