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且共樽前·中2(古风仙家AU|中短篇)

制茶饮酒的李仙君/酿酒饮茶的凤仙君。脑洞来源《醉仙歌》。

#文化用时方恨少#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OOC#

前文在此:中1。【我天我可能是被江南荼毒了吧】

 

有同学在看这篇文是很可怕的,这直接导致如果我再不更的话,很可能会被她怨念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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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且说那日湖心亭上,二人定下来日之约,但自从凤乾回到净台,也不曾料想到这洒脱不羁的李仙君竟会隔日就亲自登门拜访。按照世俗惯例,见面一次,少说也得分隔三天,照凤乾这薄皮的性子,二人再是意趣相投,他也绝无可能不满三天就前去拜谒,唯恐自己叨扰了人家。

那夜雅兴通宵之后,凤乾照旧在净台闲适度日,可是拂尘茶叶已经尽数沏完,只得用回以前的茶叶。水是一样的拂尘泉水,可是没了那拂尘滋味,凤乾浅呷一口,忍不住蹙起淡眉,明明同是茶叶,怎么沏出来的茶却仿佛有云泥之别,越是比较越显差距,当下竟是满口涩涩,不能下咽。而这一下不能下咽,更是让他思念起不过才分别的李仙君了。可是这温润如玉的君子,这超凡脱俗的茶仙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不由得让凤乾好生讶异。

在他尚为凡人之时,就不知怎的对饮酒之人留下“粗鄙”之印象。他既生于酿酒世家,从小到老见得最多的便是来来往往的各色酒客。凤家祖传的稀世酒酿,也少有真酒客能够赏识;更别提那些五谷凡酿,纵使别有一番滋味,可是在那五味尽失的凡尘俗子尝来,又能有什么区别呢。世上酒客万千,但求一醉耳,什么色香相品,与之道来,无非对牛弹琴罢了。

因此,凤乾虽然酿酒无数,自己却是滴酒不沾,为人修仙,清心寡欲,不愿纠葛凡尘,更不愿俗欲蔽心。

可是这李仙君却是好酒之人。前夜湖心亭上相见,石台上就有青瓷彩釉的酒壶一只,料想若不是自己唐突出现,结伴对饮,他定是要对着一轮圆月寥寥独酌的了。

“这倒是奇了,”他还记得自己在自报是净台酒仙之后对方的笑容,“你是酒仙,却独爱饮茶;我制茶足有五千年之久,却把美酒都尝遍了。”

正是奇了。凤乾见他一杯一杯复一杯,添酒不停,可直到二人分别,也不见他脸上稍有醉态。莫非是饮了五千年的酒,已有了千杯不醉的本事?凤乾碍于礼节,到底没有多问。

由此种种,当他蹙眉望着那粗涩不堪的袅袅热茶的时候也不堪忧愁,两人畅谈一夜,可自己竟是连李仙君住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是他知道,他二人不过初识,叫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要茶。李仙君说是说“来日定当登门造访”,可是来日不可定,谁知是三天还是三个月?又或许湖心亭一晚不过对方一时兴起,逍遥仙君仙位甚高,仙友众多,哪里会缺一个可以交谈的朋友。

因此,当那低沉动听的男声在他家门前响起的时候,凤乾实可谓是大吃一惊。

*

[陆]

当那低沉动听的男声在他家门前响起的时候,他正在书案前教导沙蔓书法。这百花仙子总抱怨日子无聊,便硬是要凤乾教她书法。实际上凤乾更擅长作画,仙人里比他书法更精的不知多少,但沙蔓偏是要纠缠他,大概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能时常登门净台的理由罢了。

李肆嗓音从门外突兀传来,二人皆是吓了一跳。沙蔓既素来爱打趣凤乾,今有稀客上门,哪有不调侃的道理,一双含情美目笑盈盈地看了她当下的师长一眼,不是为了调情,倒是为了调笑。而凤乾惊讶之下,也的确是害臊得紧,不知那声高名重的仙君怎么会才隔一天就亲自找上门来,当下无措起来,不知道怎么回辩沙蔓的打趣,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门外的那人。

“我说今日祁然举手投足间怎么有些恍惚失神,原来两天不见,就有情郎情深意浓了呢。”见他心虚脸红,沙蔓那甜美的女声更是娇俏动人,含着笑意钻进他的耳朵,这清冷的凤仙君竟是被她调侃得脸颊发烧。

“沙蔓仙子休要荒谬。”他只好板起脸来,勉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可五百年的好友哪会不懂他,笑容却是更加了然了。

 

且说那李肆李仙君在门外久等,最终等到那脸颊莫名发红的净台主人在门后出现。还不等他说话,对方倒先恭恭敬敬朝他作了一揖,“不知李仙君仙驾光临,小仙失敬。”还是初见时那样拘谨可爱的脾气。李肆微微一笑,也是拱手一揖,“不敢。在下冒昧前来,还望祁然海涵。”

这话说得凤乾又是惊讶又是羞赧,既是恭敬要他“海涵”了,又叫什么亲亲密密的“祁然”;既然分别不到三天就登门拜访,又如何来得“不敢”——分明是随心所欲,不顾礼节。然而偏偏那向来好事的百花仙子也在屋里,虽然天界皆是仙人,到底不受什么礼教伦常的束缚,可是凤乾到底内向害羞,既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外人瞧去了,难免不自在;他红着脸把客人往屋里带,忧心三人相对会是怎样一副尴尬场景,可是两位客人倒好——百花仙子位在逍遥仙君之下,又身为女流,见到后来者也不行礼,只笑着道一声“见过仙君”,眼睛便来回在两个男人脸上打转。

而李肆显然要比她更为惊讶,他走进书房,当下踟躇了脚步,惊讶的眼神从沙蔓挪到凤乾脸上。

“不知百花仙子也在此处,在下可是失礼了?”这话像是对沙蔓说的,可是他的目光又不曾从那还红着脸的凤乾脸上移开。这话问得温和守礼,可含着的情绪又是复杂的,他只顾盯着凤乾看,哪知道身侧的仙子正看着他笑得几乎贝齿半露。

“仙君和我都是祁然的客人,何来失礼之说?”她笑笑地开口道,“只不过仙界无聊,我来向祁然讨教书法罢了。”

沙蔓本一个魅惑众生的妖界公主,声音婉转动听,此刻在旁人面前也一口一个“祁然”,听来更是酥媚有加,全然没有避嫌之意。若不是神仙里没有情爱之说,哪怕她说自己与凤仙君是心结连理,旁人怕是也怀疑不得。当下李仙君的表情就更加复杂了。他望一望那笑靥如花的女子,再望一望那双颊绯红的仙君,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凤乾终是开口了,“沙蔓仙子,仙君贵客在旁,不可不持重些。”言语里颇有些责备之意,这才让沙蔓收敛了笑意。

“是了,李仙君这客人可比我贵多了,”她嗓音缓缓,其中又不乏调侃之意,“仙君且安坐,小女子这就告辞。免得气走你这贵客,他日凤仙君还得朝我置气呢。”

*

[柒]

“这么说,百花仙子不是……?”室内静默良久,李肆这才缓缓问道。而虽然那爱调笑的女客已经走了,对面男人脸上的绯红却不曾消退,看上去实在可爱得紧。

“不是。”凤乾立刻就回答道,反倒显得慌张了。

李肆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问什么?”

听见此话,凤乾的脸竟是更红了,“仙君恐怕是要问小仙与百花仙子的关系。”

“正是,”李肆笑着说道,“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接着又是一声轻笑,“想来也的确如此。那藤蔓攀上凤凰来,格调是低了些。”

凤乾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听他语气里似乎还有半句话不曾点明,便安静等着。

果然听到李肆含着笑的温和嗓音,“‘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我看当下仙界,奇景虽多,却只有一个地方可迎来凤鸟栖巢。祁然可知道那是何处?”

凤乾明知道他是捉住自己的姓氏打趣,可是对方又绝无恶意,再加上他的确不知道所谓仙界的凤凰栖所是在何处,于是摇了摇头,“仙君请说吧。”

“镜湖东岸,碧梧栖凤之榭,梧竹幽居一座,你可曾知?”

“美名胜地,竟是在镜湖东岸,”凤乾说,“小仙孤陋寡闻,不曾知。”

李肆当下微微一笑,“无妨,下次你还谒我时,便可在那里随意游赏。”

凤乾稍感讶异,“原来李仙君正是住在镜湖对岸。”

“何止,”李肆笑说,“那碧梧栖凤的梧竹居,就是在下的居所了。”

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他凤乾尚未成仙时,那梧竹居就已存在了几千年了,可是空有梧竹,不见凤凰;凤乾心里当然不敢有些什么非分之想,可是梧竹栖凤,倒像真和他像是天造地设似的。

他心下一动,当即想要开口称赞这幽居佳名,但是又猛然想到对方是在什么话题下说起的这居所。碧梧栖凤,难不成他是要——

想到这里,凤乾勒令自己收回思绪。不过开玩笑罢了,哪能真是那个意思。凤祁然呀凤祁然,亏你自诩是个读书不破一万也有八千的君子人,都已做了五百年神仙,哪来得这羞煞人的心思?

凤乾转瞬之间心思飞转,脸上红色已经艳同海棠,李肆却默不出声,望着他浅浅发笑,只当他是懂了自己的暗示。李肆与他不过三次见面,就此番语出惊人,只不过暗示归暗示,当真的人当真了,不当真的人却可将之视为调情一笑置之,到底不至于吓到对方。

李肆生前是半生戎马的将军,可是性子生来温柔细心,眼前人一看就是清雅高洁之士,绝不流于低俗,倘若自己稍一鲁莽,不慎把对方吓跑了,寂寞千年的日子,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再过了。他早早前来拜访,按常理说,着实唐突,可是那日湖心亭上,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只过了半天就让人想念。勉强熬过一日已属勉强,再让他循什么礼数,他可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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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凤乾只当面前人的拜访不过一时兴起,不曾料想李肆其实早有打算,甚至连礼物都带了来。凤乾愣愣地看着对方摆在案几上的白瓷小瓶,和盛放拂尘的器物如出一辙,只不过釉彩花纹稍有不同。来客如此体贴细心,让他大为感激,一时竟有些无措起来。

“李仙君,这是——”

“在下来时,唯恐冒昧打搅令仙君不快,既然你爱喝茶,梧竹居里尽是茶叶,小小礼物,就当致歉好了。”

“小仙惶恐。”凤乾爱茶如命,嘴上说着“惶恐”,可是道过谢之后,竟忍不住将温凉的瓷瓶握在了手里,刚要打开一嗅清芳,这才惊觉失仪,当下顿在了原地,脸颊飞红。

李肆知道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如此急躁,可是见他这幅喜悦兴奋的样子,心里十分愉快,便微笑道,“无妨,你我之间不必拘束。”

凤乾喜悦之际,耳边却也略过了他的“你我之间”,当下打开瓶盖,直觉清芬扑鼻,一嗅之下沁人心脾,霎时陶醉,忍不住再深深一闻,摇头感慨道,“仙君奇茶,香气袭人。小仙茶品百味,不知道有这么香的茶。”

李肆笑了,“在下不谦,说是‘奇茶’,自然当得。你喝过我的拂尘,难道却在别处饮得过那样清灵的茶吗?说这茶香气袭人,那是自然,这茶名便是‘香君’*。”

听到这话,凤乾却忍不住笑了,“好一芳名,却做了茶的名字。”

李肆也笑起来,“佳茗配芳名,有何不可?祁然不如现在就用它沏茶一壶,香君香君,可不止一点气味罢了。”

这话正合凤乾的心意,当下取出茶具,煮起泉水来。李肆负手而立,看着他耐心细致地摆弄茶具,可是三步过后,还是走上前去,双手按在凤乾握着茶具的手背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凤乾一抖,几乎打碎紫砂杯,刚想询问缘由,就见李肆近在眼前的温和笑容,“祁然的手法到底有偏正统,不如让在下代劳一回。”

凤乾听他这么说,也乐于受教,当下想要撤手,可是仿佛遇上一股莫名的力道凝滞住他,两次施力都没能将手抽出,不觉又惊又疑,而稍一抬头,便正对上那双笑意脉脉的黑眸,当即心下一乱,可是李肆却放松了手上力道,他的手自然而然便能收回了。

他一下子羞红了脸,不知道对方这一举动有何意味,然而又不便明说,只好默默站在一旁,看对方用沸水浇洗壶杯,又将水沥尽,放入茶叶,动作熟稔优雅。凤乾默不作声地记着他的手势窍门,目光又不知怎的移到了那双漂亮的手上,只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使是画也入得。

一想到自己竟起了画他的念头,霎时间更是羞赧,又唯恐对方将自己的羞赧看了去,赶紧收敛了神色。

待李肆笑盈盈地双手将茶奉上,他几乎是有些诚惶诚恐地接下了。浅呷一口,只觉得茶香伴着茶水流入心脉,滴滴入骨,只不过喝一杯茶,却仿佛醉了。

“香君果然不负其名,仙君奇茶,小仙今日算是得见了。”

“祁然不必客气,在下愿意以茶换酒,梧竹居里的奇茶,你以后每样都能尝到。”

原来这才是他送礼的目的。凤乾只愣了一会儿就欣然应允,天下这等划算的买卖可不常见。

他哪知道人家是为了人而来,为酒不过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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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其实名字是取自秦淮八艳之首:李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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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啊我哭)     2017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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