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Nights With Mr.Killer·08(杀手Reese/Finch)

好久不见,还记得这篇吗?终于磨叽到尽头了,感动ing

【外加notice: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初三发文的时间点不对,总之Harmony双音乐家AU的下篇姑娘们大多没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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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Reese在一片全然陌生的环境里睁开双眼,除了来自心电监测仪的持续不断的平缓的声响以外,四周一片寂静。

他躺在床上——病床上——用有限的视角打量四周,知道自己显然是在一家医院里。但是这医院跟他曾经待过的任何一家都不一样,柔和的木质装潢以及在阳光和微风中轻轻拂动的白纱帘带给人一种居家的错觉。

但这仍摆脱不了他是在一家医院里的事实。

他先花了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来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当下所处的环境,那天晚上——他对自己昏迷了多久完全没有概念——打进他的右腹的毫无疑问是颗空心弹,但他的运气好歹没有耗尽,如果弹片进入肝脏或是肾脏,他根本就没可能在这么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里醒来;他的肋骨不知道怎么样了,被一把重型狙击枪砸伤胸口的感觉大概并不亚于一柄榔头对人的骨头造成的危害,但他当时好歹挡了一下,尽管造成的代价是左肩的肌肉撕裂,但是骨裂和骨折的区别可就大得多了。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手,非常酸痛,但是跟腹部的疼痛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由此他猜测医生给他手术完一定有一段时间了,麻醉和镇定剂的效果消退,他得死死咬着牙才能把自己的身体给支撑起来。

他抬头望了一眼床头的点滴,四瓶药水看上去没一瓶能在一个小时内滴完;他把目光投向床头的呼叫铃,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按下,医生们的嘱咐和命令对他来说毫无用处,房间里没一样东西能告诉他今天是几月几日,放眼望去却找不到他最最需要握在手里的枪,这让他的心在伤口的折磨下甚至更加焦躁了。

出于这种焦躁,他不再犹豫地拔掉手上的针头,屏住呼吸,试图把自己的身子从床上挪下来。可是大概是由于被自己低估的失血量,他的双脚刚踏上地面,就被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大重力击倒,他的左膝猛地磕在木质地板上——谢天谢地这不是又冷又硬的瓷砖——又被从如洪水般来袭的疼痛击打得眼前发黑,他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门被打开了。Reese抬头望去,带着一时难以缓解的痛苦——他愣住了。

而站在门口的人就不像他那样有发愣的时间了,他明显是被眼前的这幅景象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收回握着的手机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做什么?”他蹲在他身前,“你的伤口会撕裂的!”

但身受重伤的人此刻倒像是忘了他身上的疼痛了。

Harold。”他愣愣地说,不能确认面前人的身份似的。

“What?”而Finch却没空理会他的发愣,他正试图把他从地上搀起来。无奈这个两百磅的杀手先生看上去一点配合的意愿都没有,他的努力归于失败。

“你得起来,John,我们得看看你的伤口。”他说着又懊恼了起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他在站起来的努力中再次发出疼痛的闷哼,“我得走。”
身上搀扶的力道顿了顿,他虚弱得险些因为对方这一瞬间的停顿而再度摔回地上,好在Finch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再度手臂用力,把重伤的男人扶回了床沿。

“你要上哪儿去?”他的语气冰冷而淡漠,跟刚才急急忙忙跑过来搀扶Reese的简直不像一个人,但如果仔细听,又似乎是只在压抑着怒气。

Reese坐在床沿,因为这一句问话而暂时冷静下来,“我昏迷了多久,Finch?”

“两天了——你要上哪儿去?

“两天几个小时?”Reese并没有看向他,只是低着头嘶了一口冷气,大概仍在忍耐痛苦,但他的语速显出一丝焦虑。

“怎么?你赶时间?”Finch的口气还是冷冷的,气不过似的。

“是的,我赶时间。”Reese说,终于抬头直视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告诉我,Harold,我昏迷了几个小时?”

矮个子男人立在他身边,低头与他对视,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大概是因为气愤,不过Reese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不情愿如杀手先生的意,但是最后,他叹了口气,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回答。

“从你敲开我家的门算起,64小时。”

杀手先生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评估盘算些什么,等到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放松了下来。

“没事了,都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就只是跟你提一句——我们的……组织有项规定,特(A)——职员(staff)如果遇到意外,必须在72小时内联系上总部,否则就会被判定死亡。”

Finch的下一句话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那个小小口误似的,“判定死亡会怎样呢?”他仍旧淡淡地说,“你会丢了这份工作?”

Reese犹豫了几秒,仿佛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是的。”

“那又怎么样呢?”Finch说,直视他的眼睛,“难道你喜欢它到舍不得的地步吗?我说了你可以为我工作。”

杀手先生因为后半句话而愣在了那里。过了几十秒,他终于笑了起来,那笑声介乎嗤笑和苦笑之间,“别开玩笑了,Finch。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

我只会杀人。他想。而你最不需要的莫过于这一项技能了。

他的救命恩人不说话了,却仍旧目光犀利地盯着他,Reese尝试着和他保持对视,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勇气,最终还是再次低下了头去。因此他没能看见Finch稍有变化的面部表情——他眼里的无奈多于气愤。

然后他叹了口气。

“我去叫医生来再给你检查一次,别再擅自拔针了,Mr.Reese,”他朝着房门迈开脚步,却又转过头来看了Reese一眼,“你哪儿也不许去。”

 

谢天谢地,病人的伤口在医生的检查下并没有发现新的问题,只是右腹的伤口微微开裂,重新换了纱布之后也就不成问题。护士长是个好脾气的女人,叮嘱病患所有的注意事项的时候也都好言好语,伤口处理该怎么样,不该怎么样,平时应该注意什么,甚至这几天的饮食也有所提及,Reese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伤口上,丝毫不懂得感恩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极了的样子被负责掏钱的金主一眼扫见,只好躺在那里调整面部的肌肉,转而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Finch不知道还在生什么气,反过来白了他一眼,可是回应护士长的每一条叮嘱的时候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仿佛这几条注意事项真能帮上他什么忙似的。

等到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世界再次回归沉默。Finch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盯着屏幕一脸心无旁骛的样子,什么话都没跟他说,Reese因此更不敢主动跟他搭话。其实他很想知道Finch前两天是怎么度过的,但又不敢问——他怕他所能得知的答案就正如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样——Finch一直陪着他,没有好好休息,以至于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泛起了不健康的青黑色。

他知道Finch一定还在生他的气,他给了他太多,可是自己却在一直给他添麻烦。但是他还是这样对待自己——即使他们十个月没见,一见面自己就带着满身血污把他家弄得一团糟。所以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说话,Finch绝对不会不理他——尽管有时候他倒希望Finch不是这样一个太好的人,那么他们的缘分早该尽了。

因此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他说,低垂着眼帘,甚至没有勇气看对方一眼。

但是另一边打字的声响已经消失了。他由此得知Finch已经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低声的话语。

Finch没有回话——暂时没有。Reese数着自己的呼吸,盲目地想要计数这段寂静。

直到他数到第五下的时候,他听到Finch啪的合上电脑,把它搁在柜子上的声音。

“你是个白痴,Mr.Reese。(You are a blockhead,Mr.Reese.)”他对他说,发音清晰,吐字沉稳有力。

Reese毫无由来地被口水被呛了一下。

“什么?”他忍不住看向他,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归于失败,“不我是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认为你是个白痴?”Finch反问道。他斜了斜嘴角,朝他露出一个又是气愤又是嘲讽的短暂笑容,接着伸手到西装的衣袋里,很明显是有东西要拿给他看。

Reese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那块怀表,他的怀表——

又或者说那块表链在Finch的手中沙沙作响的怀表已经不是他的了,因为当Finch把它明明白白地举在他眼前的时候,被Kara踩碎的表盘已然复原,而被掰离的精致外壳也已经完完整整地和表身拼合在了一起。简而言之,Finch发现了他的秘密,又把他早已全然破碎却藏在身边舍不得丢弃的珍宝给复原了。

“呃……我——”他说——尝试着说。

“——这不是雀鸟(It’s not a finch)。”Finch说。

“……我知——呃——”Finch戏谑的挑眉让他噎了一下,“……我不知道。”

坐在椅子上的人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精致的外壳上,“这是橿鸟,属雀形目鸦科,变种繁多,栖息于林地,衔细枝筑杯状巢。”

Reese沉默地听着他突然间开始的物种解析,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外形非常相似,只有尾部稍有区别,一般人很容易把橿鸟和雀鸟弄混。”他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这才悠悠收回目光,把它重新转移到躺在床上的伤患身上,“Mr.Reese,你当时是为什么要买这块表呢?”

他答不出来——确切地说是觉得自己不太有勇气去回答对方。

“为什么它遭人故意毁坏,全然报废,你却还是随身带着它?”

他同样没有回答。

“我还有一个问题——以上两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跟一个男人连着在我家楼下的草丛里站了三个晚上,却独独不敢敲门的理由是一样的?”他注视着Reese睁大的眼睛,“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那段时间忙得连轴转,连睡觉时间都很少,有天晚上我精疲力尽地回家,保安立刻就找上了我,说有个男人连着三天晚上站在我家楼下,他要把我带去监控室里看看我认不认识这个古怪的跟踪狂。”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愤愤地深呼吸了一次,“你觉得答案是什么,Mr.Reese?”

他看着对方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别用你的身份搪塞我,John Reese,别把你的情感收在怀里,像这只怀表一样任人毁坏。你回想一下我是怎么跟你相处的,现在你居然还敢说你不值得我这么对你——是啊,如果你还是畏畏缩缩的,我只不过吻了你你就逃走,你来我家楼下又不敢敲门,你的怀表被人毁了却还舍不得扔掉,你直到现在还怯懦得不敢正眼看我——”他再度深呼吸了一次,“那你真是不值得我这么对你。”

他眼神犀利得像只鹰,一副想要把Reese全部的真情实感全部啄出心房的架势。然而这下杀手先生倒是敢把他的目光转向他了。令Finch感到惊讶的是,那里面没有犹豫也没有畏缩,只是委委屈屈的——这倒好,冷酷的杀手先生这会儿变大狗了。

“Harold,你对病人的态度真恶劣……”他说,躺在床上歪着脑袋,扑闪着睫毛眨了眨眼。

这一句腻得要命的示软一下子消尽了Finch积压了少说也有半年的怒气。杀手什么时候会对别人示软?总之Finch跟他认识两年了,他从一开始的不近人情一步步软化,直到现在,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病床上对着Finch眨眼睛,仿佛Finch才是不近人情不解人意的家伙。

Finch叹了口气。他没办法了。

“我向你道歉,Mr.Reese。”他说,每吐出一个词语气都是硬邦邦的,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使自己冷静,“我不该在情感问题上那样逼你,你有你自己的理由,我知道。现在请你忘掉我刚才跟你说的一切,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低着头平复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想要转身离开。但他刚转身就顿住了,接着又走回Reese的床边,俯身将那块复原的怀表放在了病人的床头。

他没再和他对视,就在他再次转身,将要迈步之际,身后的人叫住了他。

“Harold。”他轻声说。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再次转过头来,“什么事,Mr.Reese?”

Reese没有立刻答话,他默不作声地伸出右手,弯曲手臂向上摸去,最终把那块物归原主的怀表握在了手里,然后他再次挪动右手,稍嫌吃力地把它放进了Finch的手心中。

“这块表是送给你的。”他如此宣布道。

“……你说什么?”Finch看起来有点不敢相信。

“这块表是送给你的。”Reese还是轻声说,“当初我就是拿着它站在你家楼下的。”

“……你却没敢把它送出去。”

Reese笑了,“它是一份很廉价的礼物。”他的眼睛里冒出一丝近乎痛苦的情绪,“出自一份错误的感情。”

“John。”Finch立刻皱着眉打断了他,他的表情几番变化,最终停留在了不舍上。

“所以我的搭档把它踩碎了。”

Finch只是凝视着他。

“但是……你看,你居然又把它给修好了,这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它会一直这样残破下去呢,”Reese说,他开始笑了,绿眼睛凝视着他,“所以我想……说不定……这也代表着它的主人也能产生一点变化。”

Finch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脸正好与病人的视线平齐。“没有什么错误的情感,John。”他说。

Reese勾了勾嘴角。“我曾经给你造成很多麻烦,Harold,”他笑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尽其所能给你一些补偿。”

Finch感受到预兆了,心跳快了起来。

“什么补偿?”他故意问。

Reese顿了顿,大概是在进行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能凑近我一点儿吗?毕竟——你看,我现在不太方便。”

说着他有些吃力地用右手支起身体,Finch几乎想要伸手帮他,不过还是遏制了这种冲动。现在是Reese在一点一点靠近他了。

当他们的脸相距不过几英寸的时候,Reese突然顿住了。

“我在想——我都昏迷两天了,现在我是不是有点口臭?”

Finch就差要翻白眼了,“是啊,味道可重了。”

但是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Reese的金主——哦,现在是他的爱人了——给了他一台全新的笔记本供他使用,这总算能让他不在病房里心急如焚地急着要走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刚恢复到能在人造湖边散散步的地步时就走了,然后答应Finch会在圣诞节回来。

“完好无损地回来。”Finch不满地补充。

两个男人临别前在病房里吻了有一刻钟,直到舌头都酸了,最后还是Finch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冷酷的杀手先生是个这么爱接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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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我知道它感觉上很FR,但是这的的确确还是一篇RF……)      2017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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