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

[RF][原著向]迷途知返·下(治愈小甜饼)

于是终于把结尾码出来了……但很遗憾因为时间隔太久了所以80%的内容都不是我当初想写的东西了ORZ以及当初有很多想到的事现在也忘了……所以关于四叔和鸡汤的对话、RF的对话在我看来完全是扯皮扯淡……但是当初那股劲儿过去了我也真的不能再写得多好……

但是这篇《Wake up》写到一半我发现RF这对狗男男根本就不需要爱情,因为在我心中他们直接就跳过爱情直达亲情了,也就是最高境界的爱。他们不需要告白,不需要热吻,不需要说我爱你,然而那份爱就已经在他们心中,并且体现在一言一行上了。所以我写这个不就完全是扯皮扯淡嘛,真是给自己跪了ORZ

没有文笔的我真的是要哭了……真心求大大指导啊!

唉唉,我明明最喜欢少女戏码了,这样看来的话只能转战AU了呢……

对不起废话太多了,好了,奉上这碗热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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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天半也平平淡淡地过去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只不过厚脸皮的员工调戏老板的次数只增不减,而薄脸皮的老板在无数次的脸红过后也都把那些调情消化掉了――忽略或者牢记。

那天下午,强硬的员工终于同意让老板在轮椅的辅助下出去散心。Finch看着他把准备工作做到了极致,忍不住开口:“我们只是去医院楼下的人造湖边逛逛而已,你完全没必要准备得如此充分的。”

而此时此刻Reese把他的贝瑞塔往腰后一别,乘机回头朝受惊的老板露出他讨好卖乖的微笑,“我知道,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老板只得抿紧了嘴唇。

他们从最高层的VIP病房乘电梯下去,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几个人。Finch在阳光和煦的春日里只穿了一套病号服,他的手指常常无意识地揪紧衬衫的纽扣,Reese发现了他的不适应。

“别再低着头了,Finch,不然你出来有什么意义?”

而Finch坐在轮椅上叹了口气,不知第几次拢住了那件可怜的衣服的领口,“我知道,但我只是接受不了一个衣着不得体的自己。”

这让他身后的Reese忍不住发笑,“你是该从三件套里钻出头来了,没有什么暴不暴露,现在的你只是个病人,你身边全是和你一样不得体的人。就把自己当成吃善恶果前的夏娃好了。”

“是亚当。”Finch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Reese因为这重点偏离的回答而笑出了声,而另一个人的手最终安静地平放在了大腿上。

不算小的人造湖加上四周的绿化,对于多日闷在病房里的病人来说已经足够赏心悦目。现在是下午两点,天气算得上宜人。他们在和煦的金色阳光里行进,Reese看着轮椅里的人被笼罩在浅色的阳光里。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湖绕完一圈,而Finch期间有四次询问他的员工是否感到疲劳。

最后的一次,他们在湖边坐下,Reese坐在石凳上笑着回答他,“连热身都算不上呢。”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Reese突然说道,“你不觉得这场景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有点相似吗?”

而Finch歪过身子看了他一眼――这动作的确和当初一模一样,只不过表情柔和了许多――“的确。”他这么回答。

“我没想到自己能陪在你身边四年。”男人这么说,紧接着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歧义,于是又解释道,“我是说,我没想到自己能在那之后再活四年。”

好吧,这句话明显说得更错了,老板又看了他一眼。这次的目光是责备的,但近乎情人的责备――或者说亲人。

“我是说――”不善言辞的前特工有点着急地挠了挠额角,“我是说,我很高兴,Harold。”

他的老板偏过了头,望向不起波澜的湖面,总是被抿得很紧的嘴唇像是带有笑意。

“我很高兴有你陪伴。”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来,看着Reese的眼睛,“John。”

于是得意起来的大型犬扑了上去,正大光明地在自己的老板那儿偷了个吻,退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满意足。

被袭击的Finch有些羞恼地偏头看向另一个人,但那双在阳光下呈现湖水般墨绿的漂亮眼睛此刻展现了它们的功力,那种时常出现的可怜眼神再一次化解了Finch不多的那点怒火,于是他不知叹了第几声气,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然后他们就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坐着,直到光线变幻,草叶染上柔和的色彩。

Reese其实还想要说很多话,以前没说的和这段时间攒下来的,但是Finch睡着了,就在一个如此宁谧但毕竟算是公共场合的地方,头微微歪向一边。所以他还是累了,并且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地点这个时间都容许他睡着――由机器注视着的世界,安静的私人医院里,他可靠的员工陪伴在他身边。

所以Reese把那些话暂时都咽了下去,然后轻轻把轮椅背放倒,减轻病人脊椎的压力,接着将盖在病人腿上的毯子拉高。病人睡得很熟,Reese的一系列动作只是让他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喉音,这让醒着的并且听到了的那位在黯淡下来的光线里莞然一笑。

他想着:这下子让我明天死掉也不要紧了,毕竟我已经得到了这一切。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死,很多话我还没有说完,很多事我都没有干。

在这以后Finch也很难做到向他坦诚一切,自己也不会。隔阂依然存在,但那不重要了,他还跟Finch站在一起。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Finch睡了半个多小时,这下子已经近四点了。他醒来的时候表情近乎惊恐,但是Reese的声音让他恢复了平静。

“午觉还令人满意吗?”

Finch缓缓直起身子,Reese立刻把椅背恢复原位。他摘掉眼镜揉了几下眼睛,声音听起来充满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我就这样睡着了,而你也没有叫醒我。”

“何必呢?”然而他的员工看上去毫无倦意,脸上挂着似乎从未消失过的微笑,“但现在我们可以往回走了。”

他站起身来,做了次深呼吸,“我真讨厌没有靠背的坐凳。”

Finch有点无奈地勾起了嘴角,那弧度很柔和。而大约前特工的许多话的意义只在于此。

他们在返回病房的路上讨论着晚餐,Finch据理力争地想要吃一些“不那么单调的食物”。

“可是你的伤口靠近胃啊,Harold,”Reese这样说道,皱起的眉倒显示出他真心的担忧,“是你自己承认沙拉很健康的,我还以为你不反对。”

背对着他的Finch深吸了一口气,样子像是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Finch总是这样,他说起话来肺里的氧气总是不够――但没了下文。

他疑惑地把视线从另一个人的后脑勺处向上移,女医生就站在他们面前。

优雅得体的Dr.Campbell只尴尬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往常的从容。“John,”她先说道,转身看了看周围――一种缓解焦躁的表现――“我……我从Whistler教授的请假条里打听到了这家医院,刚才去病房发现没有人……没想到你们在这儿。”

“Whistler教授的请假条”,两个男人都因此感到十足的不可思议。没有人想到机器还能策划这一出。尤其是Reese,他还以为这个所谓教授会随着另一个上帝的消失而消失呢,就像当初那个在IFT公司默默无闻了17年的小职员。

“Well,yes……”所以Reese只好这么回道,摸了摸鼻子。他显然不能指望干瞪眼的“Whistler教授”能想出更好的应答方案来。

他们三个正杵在医院的自动门前。一个尴尬的距离,Campbell身后的门像是闭不上嘴般痛苦地合拢又张开。Reese和Finch一起瞪着那门,经历了三闭三开后前者把轮椅往后拉了一些。女医生下意识地跟了上来。

自动门如获大赦似的合拢了。

“很抱歉,这些天我旷工了。”站着的男人这样说道,虽然他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而且你的电话打不通。我问你的搭档Fusco,他也不知道你身在何方……我担心坏了,John。”女医生这样说道,美丽的橘红色头发简直要融进背景里去。

而男人只是用一种察觉不到的尴尬眼神迅速地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人。然后他发现Finch已经操纵着轮椅转向了,坐在他身旁,暗暗打量着一男一女,眼神里说不准是什么情绪。

“呃……实际上我……”男人再次语塞了,他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做了次动作细微的深呼吸,“我只是一直陪在他身边。”

“你们是家人?不不,我猜是朋友?”女医生好奇却毫无冒犯地看了看那位拘谨的教授,显然想不到那一层关系上去。

这对话糟糕透了,Reese恨不得让时间倒退道十五分钟前,他一定会让Finch在树荫下好好再睡上一会儿,说不准自己也可以加入他。

他一下子有点烦躁,但看见医生那真正藏着关切的眼神时又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来。三个人继续陷在诡异的沉默里。

“Iris,”他叫她的名字,“我想我欠你很多解释,但是今天……”他无奈地笑了笑,语调里有些愧疚,“我真的得先上去了。”

“急事?”

“不是,呃――”嘴快的前特工猛地噤声,却挽回不了局面了。

“或许Whistler教授可以先上去?”女医生再次看向病人,这回后者躲过了她温和的眼神,“或者说我可以上去喝杯茶?”

“不必了!”两个男人突然一齐拔高了音量。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能听出那语气里的慌张。

“呃……我是说……”高个男人再次将头转向了坐着的小个子,那眼神几乎是带有求救意味的。

“我先回去,”病人低着头硬梆梆地回答道,双手拨动轮子,动作倒是熟稔,“二位请随意聊吧。”

他移动了两米,停在了打开着的门的中间,朝Reese艰难地转过身,“早点回来,晚饭还没决定呢,John。”

然后他缓缓离开了,留下两个人愣愣看着他玻璃门后的背影。

“So……”两人同时这么说道,男方为了补救赶紧做出一个“你先”的手势。

“我当然不是催促,因为看起来他很需要你――我是想问……”Campbell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Reese听了只是哑然失笑。回去?他着实没什么需要回去的地方了,因为他已经站在了Finch的身边。但是他的“女友”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等着他的回答。

“你曾经说过,我不像个警探,”他这么说道,观察着女医生的反应,“而我确实不是。”

女医生不明所以地挑眉。

“我不会再回到警局工作了,Dr.Campbell。”

“什么?”她惊讶地轻声尖叫起来,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有点慌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意味着我要失去你了?告诉我我想错了,John。”

男人只是沉默地盯着她,她曾经很多次见过那种眼神,无论哪种意义,那绝不包括“你真的想错了”。

“发生了什么?”她缓缓走近Reese,用心理医生的脚步,像是怕惊扰到眼前的人,“告诉我,John。”

Reese只是继续着他的沉默,直到女人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握住那双手,把它放了下来。

“之前的两个月,那真是段好时光。”他说,眼睛没看向女人。

“但那只是移情而已,你知道的,医生。”

“至于我,well,知道得有点晚。”他耸耸肩。

女医生僵住了。傍晚的最后一道阳光分割她的面颊,她的一半表情被藏在了阴影里。

“你不想要这段关系了。”她用了陈述语气,语调凄凉又释然。

“让我猜猜,是因为Whistler教授,对吧?”她真的很聪明,是个能看透人心的心理医生,“现在我明白了。”

“是他。”男人轻声回答。

女人没说什么话。沉默像黑暗一样笼罩着他们。

“我还以为我从此能有一段长久的关系呢,”优雅的女医生突然说道,声音带上了点哽咽。Reese看向她,那个好看的姑娘像是小女孩儿一般用手抹着流下的眼泪。

“你太好了,John,你太好了。我自私地想要拥有你,甚至默许了你的移情心理。”她站在昏黄的天空下哭泣,声音开始变得难以辨认,“但是你终于发现了。”

他真的没有那么好,Reese愧疚地想着。他刚刚甩了一个一等的好姑娘,害她流眼泪,他还差点让Finch就那么委屈地死在残破的高楼里。他真的没那么好。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光线黑暗的机场里,Jessica蓄满泪水的双眼。

他轻轻地把女人搂进了怀里,轻抚她柔顺的头发。

“我很抱歉。”他轻声说,希望对方听得出他的诚意。

而女人只是环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抽泣着。

“Last time。”她抽噎着说。Reese心里一酸。

他们静静地拥抱着,偶尔有过往的行人打量一两眼,目光大多是怜悯而同情的。

所以Reese只好把目光移向地面。

女医生挣开了他。

“Friends?”她带着鼻音问道,语气听得出期冀。

男人却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安全。”他说,抬手抹去女人脸上温热的泪水,“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John,Riley警探――或是别的什么名字――”她勉勉强强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来,“而这次的原因,天啊,我真不想说……”

她低头嗤笑了一声,很是自嘲,“因为我相信……对你来说,那个人是最好的。”

“我说得对吗,John?”

“Well……”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感叹道,“你的读心术真是好用极了。”

女医生笑了起来,她踮脚吻了吻男人的脸颊。

“吃晚饭去吧,男孩儿。”她笑着说,一手理了理头发,退后两步,最后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开。

黑暗让他的眼睛和内心都不太好受,他站在原地,目送那个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出租车里。那个好姑娘没有回头,就像当年的Jessica一样。他突然想到,自己真应该补充一句话的,他想告诉Iris:如果有哪个男人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但何必呢?他会用实践证明的,和Finch一起,以后还有Shaw和Root――不过最好“那个男人”永远别出现。

 

“监视着我吗,Finch?怕我跟她跑了?”他一走进大厅就看见了角落里的Finch,对方一见他进来就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可是那种鸵鸟行为毫无意义。男人无奈地笑了起来,走过去认真地履行起推轮椅的职责来,“还是说你只是没力气自己走动了?”

“只是想对此事进行一次确认。”Finch干巴巴地回答。

“确认什么?你男人不会背着你干什么越轨的事?”员工大胆地调戏起老板来,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嘲笑,温柔又无奈的那种。

“注意用词,Mr.Reese,”他们跨进了电梯,被调戏的老板有点羞恼,“你并不是什么‘我的男人’。”

“好吧,好吧,我道歉,老板。”员工投降似的说道,语气听起来还是带着笑意。

他们在电梯里安静了十几秒,提示铃响起的时候,Finch说,“所以你结束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他们走出电梯,顶层的走廊这时空无一人,Reese的声音轻飘飘地荡在空气里,听起来却不是那么轻松。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Finch轻声说道,微微低着头。

“是啊,但是某个坏男人不要她了。”

“可是你们的机会仍然存在。”

“可是那是我的选择。”Reese带点强硬地说,他关上门,走到Finch的身前蹲了下来,这使得他比坐着的病人更矮了一点,后者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Finch。现在我有点生气。”他微微皱着眉,看上去不像生气倒像是无可奈何,“你还要否定自己到什么时候?我就这样不值得一个second chance吗?”

Finch像是被噎住了,他垂下眼帘,缓缓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承认什么。

“杂蔬火腿盖浇饭。”他突然说。

“什么?”Reese没跟上他的思维。

“杂蔬火腿盖浇饭,”他又重复了一遍,抬起了头,“我刚才想到的晚餐菜式。”

 

 

又过了几天,Finch出院了。他们在某个安全屋楼下的电话亭接到了新的号码。Finch坚持要回到地铁站,但那里潮湿又寒冷。鉴于现在的Finch又是那个拥有无数个假身份和无尽资源的神秘富翁了,Reese强烈要求他为他们的工作换一个“更适合人类长久居住的场所”。

“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地铁站抱有如此嫌弃的态度,Mr.Reese。”老板有点生气地看着他说。

“以前是为生计所迫啊,你不这样想吗?”员工微笑着吻了吻老板的脸颊,“我没有嫌弃这个地方,可是你的伤口嫌弃啊,Harold。”

Reese因为要调查号码,趁此机会回了趟警局。现在他的警探身份已经消失,NYPD慢慢的数据库也不能为他所用了。所以Fusco还是得回到最初那阶段,是不是来点目的正当的不正当行为。他还是得瞧瞧那个胖子,或许Campbell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他大概,但是这一回的关心是他欠他的。或许还带着点小小的愧疚――要是他当初真听了Fusco的劝,Finch也许就不必受到那么多伤害了。

他是从警局正门进去的,竟然也没人拦他。不过这也是他的算盘之一,Riley警探再神武也不过是众多警探之一,哪能一消失就被所有人知道呢。所以他大大方方地走进凶案组的办公区域时,还有几个消息不灵通的点头之交向他打招呼呢。

“早啊,Riley。”他们说。

“早。”他面带微笑地回道,径直往Fusco的办公桌走去,那人不在。对面自己和Carter曾经的办公桌暂时还是空的。

他想了想,直接坐在了铺满文件的乱糟糟的桌上,心情甚好地晃动着长腿。

Fusco心满意足地抿着咖啡,从茶水间里出来,看到办公桌上坐着的人还以为见了鬼,嘴也在万分惊吓之下被烫到了。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撞,力道之大差点让咖啡洒在那人不带褶皱的西裤上。

“火气这么大啊,Lionel,”男人笑得像只狡猾的猫,也没从桌上下来,“还以为你会想我。”

“是啊,想得都打算往北达科他州寄明信片了!”Fusco没好气地说。

“北达科他?”Reese没反应过来。

Fusco被这灾星弄得没办法,叹了口气也只能解释道,“四天前的早上我来上班,发现你的东西全被收拾走了,我问那大扫除的伙计怎么回事,他居然跟我说你被上头调去了那鬼地方……还做警监呢,哼。”

当事人却忍不住为机器的想象力震惊了一下,这倒是挺有趣的。“队长怎么说?”

“‘我他妈怎么知道,不过医院骨科也该庆幸一下了,我也不用天天被上头吼伤亡率太高了,也算是好事吧。’我还记得她的原话。”

“这么说我还是消失的好喽?”男人百无聊赖地转着咖啡杯柄,“还以为没了我你会寂寞呢。”

对方因为这句语气甜腻到恶心的话而青筋一跳,劈手夺过杯子,“那你怎么就冤魂似的又出现了呢?到底有什么事?不是我说,前几天我见到你那份心灵鸡汤的时候,人家一提起你就想起负心汉似的红了眼圈,你怎么人家了?还有――你见鬼地是怎么进来的?身份都没了。”

“你的问题还真是有点多啊,Lionel,而且大部分都不着调。”Reese揉了揉太阳穴,总算从桌上下来了,却也还是没骨头似的倚着,“前门进来的,我没怎么人家,只是分手了――传统意义上那确实叫做分手――以及找你当然是因为某个人又要倒霉了。”

“……分手?难怪人家什么都不肯说――你俩不是好得连眼镜儿都可以扔下吗?”Fusco此话一出发现效果好像不太对,男人少见的理亏似的沉默了一会儿,他脑筋一转恍然大悟,内心却更趋于崩溃了,“你……你又抛下人家姑娘跟Finch和好了?”

男人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是这种欠揍的表情。

Fusco当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你当初何必要跟她在一起呢,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这要放在别的事上,Reese早就用那张能气死人的嘴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这会儿对方只是持续着沉默,眼帘低垂。

看人家也真有诚心悔过的意思,他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这俩口子又腻歪在一起了,总得来看这件事还是皆大欢喜。自己还是少说两句风凉话,免得遭任意一方的报复吧。

他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

“说吧,纽约又有哪个倒霉蛋需要拯救了?”

 

 

解决了这个号码后他们搬进了一栋老别墅,建筑风格古朴简约,内部温暖干燥,而且早先就已经被清理得干净整洁。

“你怎么找到这所房子的,Finch?”Reese惊讶地看着一楼一应俱全的电子设备,墙边的书架上摆满珍贵的初版书,而且竟然连Bear都有专门的起居空间,“这里可是纽约啊。”

“这是机器给我们的大礼,我想。”Finch抚摸着书架精致的雕纹,“她只是给了我这个地址。”

“哼,你的机器宝宝真是偏心啊。”Reese环视着满足老绅士口味的一切家具摆设,不满地说道。

手机响了。

“地下室,3141。”匿名短信上如是写道。

他瞥了一眼正在翻阅书籍的Finch,悄悄走开了。

他按照短信输入密码,推开厚重的钢门,向他洞开的俨然是一个现代化的军火库――或许还兼具防空效用。

“Oh,boy(乖乖,好极了)。”他感叹道,抚摸冰冷的反射亮光的枪械。

“FEMALE.”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抬起头找到天花板上隐秘的小红点,“As you like,good girl。”

“Mr.Reese,请你快到二楼来,我想机器荒诞的幽默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Finch在电话里说,语气很严肃。

他跑到二楼,Finch正在卧室的king-size双人床前愤怒地瞪着眼睛,全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噢……”Reese小小地愣了一下,看来好女孩真是贴心得过了头了。

“也许……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睡别的卧室……”

压下满心的雀跃,他装作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可是整栋楼只有这一张床!”注重隐私的老绅士终于没忍住爆发了一次,他提高音量愤怒地喊道。

Reese也终于因为那泛红的脸颊而没忍住笑出声,他边笑着边走过去亲吻小个子男人的嘴唇,后者挣扎着也没躲开,反倒被拉着坐到了柔软的床上。

“还是试着适应吧,Harold,”男人得意地笑着,坐在了另一个人身边,“虽然我可以睡浴缸,但是――你知道的,浴缸太小了,我年纪也不轻了,睡一晚上会很累的。”

还没等Finch有所反驳,短信又进来了。

“浴室。”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站了起来。

Finch瞪着那宽敞得可以在里面打滚的双人浴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的脸红程度让Reese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因为高血压而晕倒。

“你还好吗,Finch?”高个子男人努力把咧开的嘴角收回去,尽可能装得无辜又关心地问道。

过了很久,Finch才颤动着嘴唇回答他,“我们出去走走吧,Mr.Reese。”



自从Finch进了医院起,Bear就被Root牵走照顾了。所以两人虽然会想念那条精力过剩的前军犬,但一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小尾巴要照顾也是乐得自在。说是要去走走,他们干脆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拐进了附近的中央公园。

“Root和Shaw最近有消息么?”Reese问道。Finch默默摇头,然而似乎不像之前那样担忧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天几乎完全黑了,他们绕着湖边行走,夜风不是很温柔。

“冷吗?”Reese再次开口,手臂随时想要举起来解开西装纽扣。

“不,谢谢。实际上我穿得比你还多,Mr.Reese。”Finch说着,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他们周围三三两两走过散步的人群,大部分都是沉默着或是轻声交谈,也有几个年轻人大笑着高谈阔论。

“生活看起来很平静。”这次是Finch先开口,眼睛没有看向Reese,而只是直视着前方。

“对于常人来说的话,生活永远都很平静。”Reese说,看着长椅上互相依偎的情侣,“世界的表象就是他们的真实。”

Finch低下头去,算作一个赞同的点头,“你曾考虑过融入这种平淡的生活里去吗,John?而不是这样,我们像普通人散着步,却要担心着公共电话铃会不会突然响起来。”

“我什么都考虑过,Harold。”Reese回答他,“当兵的时候和Jessica在一起,我想过退役回家,但911事件把我拉回了战场――无论哪种战场;进了CIA,我一开始有点难以忍受那种永无终日的杀人任务,我想过抛下一切回去跟那个好女孩在一起,但卡拉用她的教导把我留在了黑暗里;后来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从那片黑暗中抽身,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勇气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以为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属于我了,干脆逃开这个世界……那时候快到独立日了……但是上帝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遇到了Joss,遇到了你。”

黑夜或许给人带来不安和恐惧,但是它还有安定人心的温柔力量。两个人越走越偏,身旁几乎没有他人了,只有路灯上的监控兢兢业业地闪烁着红点。

“帮助号码的这些年来,我就想明白了,世界上总得有些人承受真实啊。”Reese轻声笑了起来,“只是最好不要再来一个邪恶的上帝了,我还期待着我俩退休后的生活呢。”

“或许你没有办法退休呢?我是说――号码无穷无尽。”

“那就打拼到我们都拼不动的那一天吧,”他想了想,语气轻松地说,“只要还能跟你一起吃饭散步,生活总归是美好的。”

“我当然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得知你的全部,但我所爱的不是‘那种’全部,你的全名,你的身份,你过往的故事……”

“你调查过我,还逼我从干了十七年的公司里辞职了。”Finch难得打断他,不满地说。

“你在辞职的时候有想过今天我们共同的房子里有一张共同的双人床吗?”Reese无赖地拿这个事实堵他,Finch的脸一下子红了,幸而在黑夜里看不真切,“信任是双向的,Harold,you can be a private person,but not THAT private。”

Finch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这句话怎么听都是Reese占理。

“接下来我要做的,不是继续调查你,而是陪你守在故人身边,替逝去的人献上一束白玫瑰,然后用最快的空运把鲜嫩的红玫瑰放在活着的人的窗台前。”他说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脑中闪过有关Jessica的那些画面,他看到Finch的眼眶有点发红。

“谢谢你,Mr.Reese。”Finch费力地扭过身子,朝他微笑。

“当然,你的喜好我迟早还是要弄清楚的。”高个子的男人回以微笑,然后他突然站定了,眼前就是黑夜里的树林,“转过身吧,Harold,该回到人群中去了。”

于是他们往更加喧闹的地方走去,身旁还是没有人,机器的上万只眼睛注视着他们并肩的身影。


Fin.                                                                          于20150607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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